
串連七百滴露珠
舊金山機場,夏天艷陽高掛在無雲的天空,但涼颼颼的溫度是標準的舊金山天氣,入境大廳,看到”台北劉維贤” 的牌子,報名後伸出手說他是加州分公司人事部的陳鴻川,歡迎你參加美國公司,車子往南開,不到二十分鐘, 進入了聖荷西市,在一棟五層樓公寓房的地下停車場下車,到了五樓的套房,陳說這是你以後兩年的家,把車子的鑰匙放在餐桌上,房門門鎖的號碼和其他文件一起給我,將必要知道的事項說明了一遍,車子和公寓都是用公司名字租的,國際駕照在加州只有六十天有效,必須早點拿到加州駕照,我問是否可以換自己喜歡的車子,他說只要不超過原來租金應該可以的,公寓水電也是登記在我名下必須按月自己付,房間有清潔公司每星期來打掃一次, 時間我自己決定, 接下來是週末, 附近有超市和百貨公司, 可以添置需要的東西, 他告訴我好好休息調整時差, 星期一公司見。
像做夢一樣, 昨天還在台北, 想到小慧和龍龍, 我心裡翻騰不已, 拿出手機看看台北應該是早上七點, 按下”連我” 的語音視頻, 告訴小慧我安全抵達, 把公寓情況向她做了詳細報告, 一問一答地互訴情愛和思念了一小時, 時差終於讓我在客廳的沙發上進入夢鄉.
半夜三點再無法入睡,倒了一杯水,好好的檢查我這兩年美國的家,大約九百平方尺,進門是客廳,左邊是廚房和飯廳,右邊是客廳有落地窗到外面陽台,一道門通到臥室也有一陽台,房中間是一大床,臥室另外一端是浴室 ,很乾淨,兩個陽台都可以看到舊金山灣,月亮倒影在灣區的水面上好美,五個月前,老闆告訴我調到美國公司服務兩年,回來後可以升為單位主管,這是公司的金定律,沒有辦法拒絕,大學畢業就在這公司,五年中從實習工程師到現在的資深工程師,當然希望有機會往上走,回家和小慧討論這外派,她替我高興得到了升遷的機會,但也捨不得我們異居兩地這麼久,小慧在一非常穩健的銀行服務,主管非常欣賞她,當然不可能放棄她的工作,她說還好只有兩年,來往美國也很方便,她和龍龍可以來看我,體驗一下美國的生活,最後的決定是不要放棄這次機會。
小慧和我是同一大學,比我低三班,在學校的一個活動中認識,她有溫順柔和的性格,也有豁達理解的深度,懂得生活但不追求奢華,有崇高的理想但不會流露在外,我們交往期間,從來沒有看到她生氣,也從來沒有提高過聲調來表達不同的意見,我們可以徹夜不眠地討論人生,愛情,社會,理想,未來,責任等等不同的話題,大部分都不會有共同一致的結論,但我們卻更互相了解和契合,順理成章在她畢業後,我們結婚了,婚後的生活雖然沒有激起應有的浪花,但是互相的愛慕和了解讓我們生活在平凡和甜蜜中,兩年後龍龍的到來,為這平凡的日子帶來了不少的樂趣,朋友和同學都羨慕這三口之家。
迷迷糊糊的睡到中午起來,冰箱裡什麼都沒有,出了公寓看到對街上的商店中心有一家叫丹尼斯的早餐廳,享受在美國的第一個早餐,飯後到超市買了一些日用品和食物,把自己安頓好再說,沒有多久瞌睡又來了,靠在沙發上好像回到台北的家了,龍龍在門口等我下班。
醒來已經天黑,在公寓大樓轉了一圈,地下室是停車場,一樓有一大廳和很多隔開的小廳堂,大廳裡有一大三角鋼琴,舞台,音響,橋牌桌,有些人在聊天吹牛, 應該是多功用廳堂,旁邊的小廳有撞球間有人在玩,乒乓間,健身房,還有一個三溫暖浴室,小廚房, 和廁所, 非常人性化的設備, 三棟大樓包圍住一塊綠草和花園組成的庭園, 還有一被鐵圍牆包圍住奧林匹克大小的游泳池, 大約有三百家住在這裡,晚上做了一碗簡單的雞腿麵,吃完就和小慧在手機上”連我” 兩個多小時。
星期一很早就去硅谷的公司,高速公路上車流很堵,但距離很近三十幾分鐘就到了,先到人事部找到陳鴻川帶我去見部門經理,中年美國人身體很壯高大,一口英文很難聽清楚,除了知道歡迎外,嘰里咕嚕半知半解的曉得我工作範圍和責任,然後他打電話叫上另外一工程師喬治過來,也在美國人,但個子比經理小了一大圈,經理要他帶我到我的辦公室和告訴我的工作範圍,喬治問我聽懂多少老闆的德克薩斯州英文? 他說德州英文的鼻音比較重,而且口音很重,有時他也要猜老闆的意思,慢慢就會習慣的,喬治說他是道地的加州人,這是美國英語最標準的地方,我的辦公室就在他隔壁,喬治拿來一些文件和圖紙交給我,告訴我從那裡開始,接手了第一個任務。
分公司裡中國員工大約有三分之一,大部分在財務和人事部門,銷售和工程部門幾乎都是老美,我的部門一共二十七人,除了我和一個當地華僑外,兩個黑人,三個可能是老墨,雖然都是用英文交談,但是黑人的英文,老墨的英文,德州的英文,南卡的英文,新英格蘭的英文,搞得我糊里糊塗,耳朵根本跟不上這些不同的腔調,老是說,抱歉能夠重複嗎?我簡直無地自容,發誓要把英文練好。
下班後開車到機場租車處,把車子換了一台七人座的多功能越野車,開慣了同樣車子,順心多了,回到家隨便弄些東西將就當晚餐,到網絡上研究考駕照的路徑。
週末到車管局拿了一本加州駕照手冊,雖然法規很多,但全世界任何國家對駕照的要求都是以安全是最重要的守則,並從安全為基點加上了其他法則,不到一星期就通過筆試,三星期就拿到加州駕照了,考試是難不倒中國人的。
在美國公司上班了一個多月,老闆交代的任務都沒有問題, 工作上的進度和緊湊也跟得上, 唯一困撓我的是英文口語和工作報告內容的簡練, 尤其是在廁所碰見美國同事, 上廁所是自我放鬆的時刻, 見面都會開一些玩笑, 有黃色的笑話, 更多的是關於球類的故事, 這些都是他們日常生活的部分, 但我們中國人無法體會到這些關連的笑話和故事, 常常讓我只能夠乾笑, 根本不曉得他們在說什麼?
向陳鴻川求救, 他建議到市區大學選修一些英文課程, 這些都是提供給新移民學習英文的機會, 對當地居民所收學費非常少, 帶了公寓合約, 加州駕照, 水電賬單到聖荷西市立大學註冊, 足夠的單據證明我是這城市的居民, 每學分只收費$46, 簡直是免費了, 選了六個學分的高等英文聽和說, 課程排在星期一和三晚上七點到九點,再選了六個學分的大學第二級英文讀和寫, 課程是星期二和四晚上也是七點到九點, 註冊完, 鬆了一口氣, 希望在兩年內能夠將大學裡唸的英文再找回來.
九月第一個星期二, 悶熱的天氣和台北差不遠,到市立大學找到教室, 哇塞,好多學生, 老師是英國移民, 要求每個學生自我介紹, 一班三十五人, 大部分是墨西哥族裔, 幾位是東歐族裔, 兩位越南人, 十個中國人,其中四位是上了年紀大的長者,有五位特別引起我注意的年紀比較接近的兩位男生和三位女生,大約都在三十歲上下。
休息時間,相同族裔的學生都聚在一起,我們六位年紀相近的同學集合在走廊的階梯,各自再自我介紹,來自成都的李曉蘭大約三十歲,身材修長是模特兒的架子,白白淨淨面貌姣好的女孩,說話很快也很愛笑,來自廣州的丁啟俞看起來年紀小些,有點超重而且留了大鬍子,說話有很濃厚的廣東口音, 來自上海的顧偉芳,個子比較小,是個美人胚子, 眼睛很靈活, 尤其在說話時盯住着你看, 像要洞察你內心,一位來自泰國的黃美美,矮小而且皮膚比較黝黑, 濃濃的福建口音, 還有一位是來自印尼女孩林佑男,是被叫做八零後吧, 因為年紀相仿, 大家交換了電話, 第二節下課後, 已經九點各自鳥獸散了.
第二天晚上的課程是大學第二級英文讀和寫, 因為老闆特別交代要修改一個項目所以下班晚了, 從教室後面偷偷溜進去了, 人數比昨天少些, 休息時間, 看到昨天的一起上課的四位同學, 李曉蘭, 丁啟俞, 和顧偉芳, 好高興又再同學了, 在走廊天南地北的聊天吹牛,下課時後李曉蘭建議去吃宵夜,正好我還沒有吃晚餐立刻同意,出乎我意料之外,聖荷西雖然沒有台北東區這麼多的高樓大廈,但是中國餐館卻不少,不同口味的菜餚比台北還多,選了一家廣東餐館,沒有拘束的開聊了,雖然從不同地方來到美國,身居異國沒有顧忌的把自己的身世做了報告,曉蘭是四川大學畢業,以投資移民身份過來,被父親派到美國開設工廠,有意思的是她的工廠,進口自己公司桶裝的花生油到舊金山,在這裡工廠改裝為美國的塑料小桶,貼上美國製造的商標反銷回中國,價格可以翻上三倍,她在聖荷西已經兩年,有自己的房子,應該算富二代吧,啟俞是被家裡強迫到美國念MBA,在廣州念的是一私立大學 ,畢業後無所事事,家裡有鈔票,每天遊手好閒,白天玩電子遊戲,晚上到遊樂場所,畢業三年沒有上過一天班,一直到有一晚和朋友飆車,出了車禍還牽上人命,家裡用錢把問題解決,為了讓他不再給家裡出麻煩,他父親找了一個中介公司獲得州立聖荷西大學的入學許可,強迫他出來唸書,根本不曉得是如何出來的?出來幹什麼?只曉得家裡花了三十萬人民幣,連留學需要考的課程一個都沒有上過,真是有錢能夠讓鬼推磨,偉芳是上海第一醫科大學畢業,在上海瑞金醫院當腸胃科醫生三年,結婚有一兩歲孩子,一年前腸胃科主任對一有勢力的病人誤診了,希望她能夠頂下所有的責任,被她拒絕後,她也無法繼續留在醫院,在外來勢力影響下不可能在國內任何醫院找到工作,經過各方面的探詢,在學姐的推薦下,利用旅遊簽證來到聖荷西投靠學姐,在學姐的推薦下和醫科大學成績單拿到聖荷西州立大學的護理學士入學許可,只需要一年就可以拿到美國大學的護理學士的學位,學姐介紹了一華人律師,花了一萬兩千元以一胎化的庇護資格來申請綠卡,我也將自己身份做了詳細的介紹,都是年紀相近,很快將社會人士臉上帶的客套面具全部丟棄了,在偉芳協助下,她把我們設立微信群組,偉芳特別單獨將我拉進她的朋友微信。
幾次宵夜和大家更沒有拘束的從中國的政治,經濟,文化,以及台灣未來都討論過,都希望能夠在最短的將來看到一個立足世界的強壯的中國,一個週末,曉蘭邀請我們到她家吃四川火鍋,我帶了加州葡萄酒去赴約,除了我們四人外,她還邀請了泰國女孩黃美美和印尼娃娃林佑男,到底是四川妞,麻辣火鍋是地地道道的麻辣味道,兩瓶紅酒,加上曉蘭的啤酒,都喝大了,從學校的趣聞到美國政治家的內幕都有聊不完的話題,吃完飯美美和佑男先告辭了,留下我們繼續打屁,紅酒沒有了,曉蘭命令啟俞去超市買,啟俞說為什麼是他?曉蘭回答,因為你最小,有事弟子服其勞,他出去後,曉蘭說,她會在兩星期內把這小鬼收服下來,不到半小時,四瓶加州紅酒又喝完了,啟俞喝大了,打開卡拉OK機器, 開始唱歌,從中國的民謠到饒舌,從王菲到周杰倫的歌,都可以從頭唱到尾, 歌喉還真不錯, 曉蘭拿起話筒和他合唱, 兩個人摟摟抱抱糾纏在一起合唱,我看看偉芳, 告訴她溜吧,看到她進入租的三層的合作公寓, 回到家已經半夜.
第二天早上打開手機,看到小慧在”連我“上無數的留言,打回去,她還沒有睡覺,因為無法聯絡上我有些擔心,我內疚的告訴她昨天的聚餐,她說只要沒有事她就放心了,掛斷電話一些在內心糾纏的遐想立刻消失在理智的挑戰下。
有天接到偉芳微信,問我中午有空一起吃飯嗎? 有事要我幫忙,我們在附近的快餐店見面,她說她的移民律師寄了一賬單給她,因為移民局的手續費增加了,所以她需要再補交三千美元,問我怎麼辦?
“我對美國法律也不熟,但我可以問問我們公司律師.” 我坦白回答.
“那就謝謝你了.” 她懇求的眼光讓人無法拒絕。
問了公司律師,他看過這新賬單和原來的契約協議,告訴我在協議上有非常清楚條款,假如移民局費用增加時,多出費用由當事人支付,這增加的費用是三百美元,但這律師要增加三千元是違反協議,他說解決問題很簡單,只答應多付三百元增加的費用而不是三千,假如這律師拒絕的話,告訴他我們會要求加州律師公會來仲裁。
約定的日子,和偉芳一起面見她律師,是一矮矮瘦瘦的廣東人,我將公司律師的話在他面前重復了一遍,律師聽完立刻說一切都是誤會,只需要再補增加的三百元就好,出了律師辦公室,偉芳說要請我吃飯來答謝。
“等以後再說吧, 我還需要回去上班.” 我坦白的回答。
第二天,接到偉芳的微信,問我星期六晚上有沒有時間到她家吃親手做的上海菜,沒有其他事情,答應了。
帶了一瓶加州紅酒和一盒奶酪工廠專賣店的奶酪蛋糕,開門看到她穿了一條紅色超短的牛仔短褲,上面是一淺紅棉織的POLO 衫,襯衫裡面好像是空空的,外面罩上一粉色圍裙,雪白的雙腿和手臂在紅色彩的襯托下,非常搶眼,尤其那均勻挺直的雙腿,和微凸的胸前,激起了我體內荷爾蒙的高升。
“歡迎到顧公館,我的室友都出城了,我們可以好好享受一頓地地道道和安安靜靜的上海菜” 她帶我到客廳,指着客廳的沙發說。
“先看看電視,我炒兩個青菜.”
一棟三層樓相連的公寓房,第一層是車庫,第二層廚房,客廳,飯廳,和一廁所,二樓是三間臥室,一間是主臥房有衛生設備,另外兩間臥室共用一衛生設備,是加州流行的公寓格局,非常適合單身房客的需要。
不到十分鐘,偉芳請我上桌,全部上海菜,一瓶紅酒已經醒了十幾分鐘,口感恰恰好,手藝還不賴。
“非常高興在聖荷西能夠享受到家裡口味的菜餚,有福了. ” 抿了一口紅酒,由衷的說出心裡的感受。
“只要你喜歡隨時隨地都可以來.” 她看著我,坦誠的。
我們喝喝酒,有一搭沒一搭地天南地北的將自己慢慢地向對方解剖,將離鄉背井積壓在心靈上的鬱悶傾倒出來,兩個異鄉人交換心裡的感受是多快樂的交流,偉芳在半年前學姐介紹租下這公寓,將兩間房間分租給兩位國內來的女士,一位是州立大學的交換學者,一位是北京總公司派到矽谷的工程師,她們兩人週末都會到其他地方旅遊,這週末她們飛到西雅圖,星期天晚上回來,是兩位非常容易相處的室友。
“你曉得嗎?曉蘭告訴我,啟俞已經被她收服了,搬去和她同居了,多麼幸福的一對. ” 偉芳看着酒杯,不曉得是開心或憂傷的告訴我。
“啟俞不是比曉蘭小四歲嗎?” 我不解的回答。
“傻瓜,現在正流行姐弟戀,有問題嗎?”
”沒有問題,但從男女身體成長狀況,精神上領悟的層次,荷爾蒙分泌的年齡界限來看,將來年紀大了,他們兩人之間的相差會越來越明顯的.” 我從不同的角度來評斷如此的關係。
“ 不要傻了,男女能夠真正的坦誠恩愛有多長久? 兩年,三年,五年? 短短的幾年有差別嗎?” 她微笑的回答,在紅酒的熏陶下,偉芳臉頰上泛起了淡淡的紅葷,在雪白的脖子對稱下,更是誘惑,仔細的再三打量她,發現雖然她有大大咧咧的個性,卻是一可以耐看的美人,雖然不是雙眼皮,水汪汪的看人的樣子,也會讓人心痛,身材雖然苗條些,但曲線很分明,留過肩的長髮,扎了馬尾更是輕佻活潑。
“不要這樣看我,請你吃晚餐不是來吃我.”
“誰要你怎麼秀色可餐.”
偉芳臉上飛快的閃過一道彩紅。
“不要羅嗦了,帶了酒到客廳去.” 她到廚房打開冰箱,拿出蛋糕插上蠟燭,關掉電燈。
“今天是我三十歲生日,邀請你和我一起過,可以嗎?”
“抱歉,不曉得今天是你生日,我一點禮物都沒有準備,太不好意思了.” 我有些困惑的告訴她。
“就是不希望你帶任何禮物,只希望能夠來和我一起共渡生日.”
我們兩人輕輕的唱生日快樂歌曲,她閉上眼睛,許了願。
“可以補送生日禮物嗎?” 心裡不安,再作一次努力。
“不要禮物,真要給我生日禮物,我可以提要求嗎?”
“當然,你的要求絕對會達到的.”
“可以吻我嗎? 這不算太奢侈吧?” 她低下頭看著蛋糕。
我輕輕的吻了她的額頭,沒有想到她的回應會如此激烈,她站了起來,抱住我,探索我的嘴唇,舌頭在我嘴裡翻滾,在這熱情的挑逗下,生理上的反應太強烈了,她感覺到了,開始用手來探索,那裡經得起如此的誘惑,有三個月沒有肌膚之親,我也開始在她的胸前遊歷,堅硬的奶頭已經挺起來,她吶吶的說”和我做愛好嗎?”
沒有選擇,將她往身後的沙發擺下,用撕的方法將她所有束縛去掉,用嘴唇向她示愛,在她的幫助下,我赤裸裸的在她眼前。
輕輕的呢喃”不要太急,讓我們互相享受好嗎?”
在她導引下,我進去了,看着她微閉的雙眼,隱隱閃出激情的淚花,口中歡愉的喘息,讓我很快的失去控制,她不讓我出去,”讓我感覺到你的存在好嗎?”她緊緊抱住我,吻我的臉,我的耳朵,我的鼻子像在品嚐一支在久旱後得到的第一支冰淇淋。
休息了一會,看看外面已經是萬家燈火了,窗簾都沒有拉上,幸好客廳的燈沒有開,我起來將窗簾拉下。
她還是躺在沙發上”可以陪我整個晚上嗎?” 像是命令,像是哀求,我忍心拒絕嗎?
到了她房間,牆上掛着她的全家照片,床上有兩個填充娃娃,我洗完澡在床上看電視,但心裡卻泛起犯罪的懊惱,結婚後,我從來沒有出過軌,也從來沒有對其他異性起過遐想,是太久沒有發洩嗎? 或無法抵抗偉芳的誘惑? 我困擾的為自己找理由,偉芳赤裸裸的從浴室出來,誘人的身材,美麗姣好的臉蛋,我的激情又給挑了起來,管它什麼原因,今夜必須好好享受。
激情之後,她躺在我臂上,細述以前生活的點點滴滴,父親是復旦大學教授 ,母親在一國營公司做會計主任,從小就像公主一樣捧在手掌心上養大,在母親的祈望下,學過那些所謂高素質好教養的課程,但文質彬彬的教養無法融入她自由自在的性格,每個課程在一段時間後都被淘汰再換新花樣,鋼琴,小提琴,芭蕾,繪畫,朗誦,對她是殘酷的枷鎖,在多次的抗爭中,母親終於放棄培養了要她成為高貴淑女的念想,小時候喜歡和男孩子一起打球,一起逃學, 但在課業上,她永遠是班上前三名,高考上了醫學院,一年級,在學校的音樂社團中認識了比她高四屆的學長,因為興趣相同,經常在一起討論活動事宜,他是一位有理想,有抱負的男孩,更重要是他的涵養和氣質非常特出,很難得在這現代速成經濟中的八零後看到那些樸實的人性,他喜歡唸書,懂得音樂,欣賞美術,從他透徹的眼神中,可以清澈的看到他淳樸的心靈,慢慢兩人從朋友變成愛人,家裡沒有反對, 大三那年,他畢業志願到安徽涇縣革命老區的縣級醫院服務,寒假中去看他,在長時間分離後的再相聚激情下,她將自己給了他,因為她認為遲早他們都會相守一生的,性愛讓自己更成熟,對未來有了不同的規劃,那年暑假他實習醫生期滿,回來上海參加醫生考證,兩人好像在蜜月中渡過,得到了醫生證,他還是回到原來的醫院服務,他說那裡的人非常需要醫生,依依不捨的結束了兩個月的相處,想不到這次分別居然是永別,在過年期間他有兩星期假期,自己開車從涇縣回上海,原來四小時的車程成為了陰陽的分界線,在一陰雨寒冷的車禍中,他離開了,拋棄了充滿兩人情愛的世界,悲痛中,她曾經想過到另外世界陪他,但看到年老的父母,自私的念頭收起來,生命對她來說已經不像以前是理想中和快樂混合的樂園,每天單調的上課回家,偶爾和同學出去吃飯飆歌外,生活的樂趣縮小了,畢業後就到瑞金醫院實習和住院醫生,從上課下課變成了上班下班,父母不要她離開家裡,幾年來母親為她相親,不曉得花費了多少功夫,在同學介紹下認識了現在的先生,逃避了高齡熟女的稱號,先生是交大畢業的IT 工程師,在一美國公司上海分公司任職,有了家庭和孩子這是一個非常美滿的家庭,生活還有什麼可以挑剔? 兩年前的一件醫療事故,主任醫生以為自己的經驗和老資格,不接受她的建議先找專科醫生一起會診後再開刀,結果病人在手術中死亡,主任要她承擔所有責任被拒絕後,她在醫院的日子就無法再安穩的呆下去,也對醫院的制度和醫生品德完全失望,她離開了中國來到美國,在生活的壓力下,她決定放棄醫生生涯,用自己的力量轉換跑道,念一些護理課程成為護士,雖然這兩職業的等級完全不一樣,美國護士的收入非常高,更且不需要像醫生那樣承擔那些沒完沒了的責任,再幾個月她就可以拿到學士護士資格,護士做滿一年,再修些麻醉師的學分,她就可以拿到麻醉師的執照,這在美國是非常搶手的職業,她承認對先生的定義是生活上的伴侶,是精神上的支柱,但是在她心中,初戀的他是無法被取代的。
天快亮了,星期天的早上,可以再睡一會,但是已經有十幾個小時沒有和小慧聯絡,有些內疚,結婚後從來沒有說過謊言,她從來不懷疑我,也從來不會追根究底的尋找答案,這次不曉得如何來圓說?
下午我們再纏綿了一會,再回去,因為她的房客要回來,看到手機上很多小慧的留言,決定不回,好好睡一覺。
星期一到了公司,向小慧說謊手機忘記在公司,週末公司沒有人,小慧一些懷疑都沒有,卻讓我更不安,像罪人一樣雖然被赦免了,但犯罪感還是在心中鞭策自己,晚上的英文課在懺悔的情緒亂下根本無法去,九點多偉芳微信來了,問問為何不上課? 是否不舒服? 她關心的詢問下,我的抵抗力又減低了,告訴她沒事只是要休息一,兩天,匆匆將微信關了。
不多久,門鈴響了,打開門看到偉芳帶着焦慮和猜疑的眼神盯住我,整天不安懺悔的心情又被撕裂了,拉了她進來,抱緊她,舌尖在她口中封住她要等解釋,激情後,她靜靜的躺在我身旁。
“我們都是成人,每人都有一完整的家庭,今天我們兩人能夠在一起,為什麼不讓我們在美國的寂寞生活得到一些慰籍,我們對自己的家庭都不會放棄的,更不會對親人背叛,讓兩個異地的人互相依偎在一起取暖可以嗎?” 偉芳幽幽的將心裡的感言說了出來。
“是的,雖然我們心裡都有犯罪的感覺,但是只要對家庭和伴侶不離不棄,我們是有盡到夫妻之間的承諾了.” 我是在安慰自己。
偉芳一晚沒有回去,我告訴她和小慧從認識到現在的一點一滴,她不時也提出一些關懷的問題, 像老朋友,像情侶,像夫妻一樣聊聊家常,早上說完再見各奔前程。
晚上下班後坦然地去上課,看到偉芳也很自然的打招呼,沒有任何曖昧的感覺,下課後大夥一起去吃宵夜,她非常自然的和我一起回到我公寓,我坦白的告訴她,每天晚上我都會和小慧聯繫,希望這段時間不要打擾我,她的回答和我完全一模一樣,她也需要這段自由的時間,在雙方都和家人通完電話後,我們互相用了解的眼神看了看對方,安靜的睡著一起。
連續幾天晚上我們很自然的在下課後一起到我的公寓,星期四晚上,她問我需要僱傭鐘點工嗎? 她可以免費服務。
她繼續說 ”我這年紀已經不應該有少女的情懷了,但不曉得為什麼和你在一起是如此的安詳和滿足.”
“也許你太寂寞吧?” 我要她證明什麼?
“不是,在你身邊,聽到你說話的聲音讓我有安全感,會將我浮躁的心平靜下來,更希望這一時刻會永久停下來,世界上只有我和你.” 她像在自白。
“假如你同意的話,我願意搬來和你住在一起,我可以付房租,可以和你共同分擔所有一切,我願意為你做三餐,這樣我不要就不需要兩頭跑,也可以每天看到你和你在一起,可以嗎?” 像命令?像哀求?
我無法立刻回答這問題,看着窗外遠處的海灣出神。
“假如你不願意我不會勉強,是不是讓我們可以先試試看?”
“偉芳,我們都已經不是那些充滿了幻想和做白日夢的年紀了,我們都背負着一個美滿的家庭,伴侶和孩子,我們不但要對自己伴侶坦誠,更應該對自己選擇的婚姻負責,為了在這短暫時間的快樂而放棄了原來完美的家庭和婚姻,值得嗎?” 我自以為這是非常理性的回答。
“不要再在道德上糾結,我絕對不會放棄我的婚姻和家庭,更不會破壞你的家庭,我們兩個在異鄉擊出火花的情感應該也會像過年時候的仙女棒,讓燦爛的煙火在夜空裡畫出一條留痕,燒完了,火花不見了,夜空還是原來黑悠悠一片,各自帶著自己行李,回到原來的起點,不帶走一片雲彩,不帶走絲毫留念.” 她那無辜的眼神讓我對自己的解說感到愚笨。
一星期後,偉芳將租來的公寓房交給室友處理,帶了兩個皮箱搬進來了,晚餐她做了一些本幫菜來慶祝我們我們的同居新生活,更像女主人將這公寓整理的清潔和舒適。
偉芳出門上課時間比我晚,她讓我吃完早餐再上班,她下課時間早,家裡所有事情和晚餐她全部包攬,我像家中懶惰的男主人,只管賺錢但她卻不會向我伸手,每天到規定時間,我們很有默契的,我在臥室內,她在客廳互相不干擾不妨害,相安無事的向家人報安。
在十二月初的一晚,下課後曉蘭問我們週末有沒有空陪他們到雷諾,再三追問下,曉蘭說她已經懷孕兩個多月了,要到雷諾辦理結婚手續必須有兩個證婚人簽字,為他們高興,當然一定要去的,在旅館的教堂啟俞和曉蘭在我們的見證下和牧師的祝福下成為了夫妻,看到偉芳羨慕的眼神,我假裝沒有看到。
聖誕節前一星期,偉芳要我陪她到舊金山音樂廳欣賞貝多芬的D 大調小提琴協奏曲,小提琴手是日本的美島莉MIDORI,她說她以前在上海音樂廳聽過美島莉演奏的同一協奏曲,很想再聽一次。
我也非常喜歡這協奏曲,第二樂章開始時,偉芳的眼淚沒有停過,我不願意打擾她內心的感慨,讓她自己被這協奏曲氛圍包圍吧,出了音樂廳,她告訴我,上次聽這協奏曲是好久以前和初戀男朋友在一起去的,今天他已經離開,想到那些快樂的日子,傷感的錐心和動情的感痛擊她了心靈深處。
“不說這些以前傷感的故事,聽說金門公園在冬天時,晚上經常會突然起霧,霧能夠大到能見度是零,要不要去試試身歷其中的感受?” 她心平氣和的說。
寒冷的冬天,金門公園沒有多少遊客,暗黃的燈光照在穿的很厚零落遊客,好淒涼的感覺,摟住偉芳,遊客越來越少,突然海上漂過來的濃霧潑撒在整個公園,霧越來越厚,不要說伸手不見五指,連偉芳的臉孔也在霧裡消失,她有些害怕抖擻在我臂裡,我突然放開她,往後退了兩步。
“不要離開我,維賢,不要離開我,我怕,我害怕一個人孤獨的在迷茫裡,我需要你永遠在我身邊.” 帶着恐懼的聲調,像哭喊的尖叫。
順着聲音回到她身旁,摟住她。
“答應我,不要離開我,沒有你我會害怕,我會沒有勇氣自己一個人呆在黑暗的世界,不要離開我,答應我. ” 她在我懷中抽噎。
“不會的,我不會離開你的,直到你要我離開的那天.”
“沒有那麼一天,我要賴住你一輩子的.”
快過年了,公司給我兩星期假期,和小慧討論後,決定我回台灣過年,當我向偉芳說要回台灣過年的瞬間,失望的表情在她臉上閃過,我差一點要推翻回去的念頭,她看到我在猶豫,立刻又顯出高興的笑容,替我解釋,出來半年多,有假期當然應該回去和家人一起過年,她更安慰我,不超過一年她也會拿到綠卡,會將家人接到美國來團聚。
看到小慧還是原來那秀逸的微笑,我忍不住緊緊的摟着她,她避開了我的親吻,把龍龍推向我,半年長高了不少,喋喋不休問我美國的迪斯耐樂園,環球影城,家還是和半年前一樣,那麼安穩,那麼貼心,我羞慚的內心在交戰, 這才是我應該維護的家,才是我能夠安心休息的溫室,小慧有條有理的將家人的信息向我平和的敘述,好像我剛剛下班一樣。
陰寒的台北盆地,兩星期的新年假期中看不到太陽,拜年是必要的禮儀,除了和同學朋友相聚胡鬧外,長輩親戚家的寒暄全部都被這黑暗的天空塗上了無聊的等號,偶爾看到偉芳在微信中短短的”想你”兩個字,我又被帶回聖荷西,野性的性慾又被精準的擊中,小慧從不懷疑我,但是內心的交戰有時會讓我煩躁和不安,要在矛盾中找出平衡點那是異想天開,兩星期對我是在煎熬中渡過。
一出海關,偉芳衝上來抱住我,吶吶的說” 我真怕你不回來了.”
回到公寓,時差和長途飛行的勞累阻擋不住我的激情,狂野做愛,讓我們整夜的纏綿在一起,我們像野獸一般互相在搏鬥在撕裂對方。
“每天晚上,我一上床就想抱住赤裸裸的你,愛撫你,讓你忍受不住來和我做愛,兩星期我幾乎每夜都會夢到你在我身上.” 她沒有絲毫的羞澀。
搞不清楚我的家到底是在台北或聖荷西?我的終身伴侶到底是小慧或偉芳? 溫順的小慧讓我浮動的心能夠沉澱安穩,偉芳的開放和直率產生我激情和野性,我需要選擇嗎? 這是中國和台灣教育制度不同的養成? 或是中國獨生子女任性的結果? 一國兩制怎麼加到我身上了?
看到曉蘭鼓起的小腹,一個美國小生命在醞釀中,她很驕傲的告訴我們,啟俞已經完全熟悉公司的一切業務,而且會找一些更合適的運輸公司來承擔他們的進出口貨品,也提出在包裝和標籤上的改良方法,讓產品在銷售上增加了百分之三十,我們為他們高興,他們也祝福偉芳和我。
初夏到了,偉芳有足夠的學分得到了護士學士學位,參加註冊了護士執照考試,不久就在聖荷西一家醫院找到工作,那天我們幾位英文班的同學都去她的畢業典禮,晚上一起到一家牛排館慶祝,在快樂的氛圍下,在放鬆的情緒下,偉芳喝醉了。
回到公寓,她還是非常的高昂,笑着告訴我她不只是要做一個普通的護士,她還要念一年麻醉師的學位,等拿到麻醉師的執照,她就有足夠的收入,我可以不要上班,不要回台灣,我們可以快快樂樂的在美國組織一新家庭,她願意為我生小孩,不管幾個都可以。
好不容易讓她安靜下來睡了,不曉得是醉話或期望,說她要兩個孩子一男一女,這樣才比較公平,我被這告白牽起了無數的煩惱,可能和小慧離婚嗎?可以拋棄龍龍另外再養小孩? 她可能離婚拋棄自己的家庭和孩子嗎? 這麼重大的家庭責任和道德條規能夠如此輕易地讓我們不負責任的逃避嗎? 我們是一起生活了幾個月,她無憂無愁地在感情上和生活上對我完全的依賴和信任,她有千萬個理由讓我逃開一個美滿的家庭,另外和她組織新家庭,但是在道德和良心上,我必須在婚姻上付出全部的責任,國內的獨生子女在父母和祖父母三重放縱下,從小就曉得任性就可以滿足任何要求,今天在美國的中國學生,不是名車就是過着奢侈豪華的生活,台灣的學生雖然比起六零年代時候的經濟情況好太多了,但是還沒有看到太多的揮霍富二代,中國經濟的起飛帶給國民在物質上的享受遠遠超過在精神上的追求。
趁偉芳沒有上班前,每個週末,我們不是單獨,就是和啟俞夫妻一起外出旅遊,到過拉斯維加斯那燈紅酒綠的不夜城,也到了優聖美地的小木屋住了兩晚,順着一號公路經過十七里路美麗的海邊,一直到洛杉磯,好醜陋的城市,除了迪斯耐樂園外,就是那被層層污染的空氣罩在被北邊山脈擋住的城市內,曉蘭笑我們好像在渡蜜月,如此親愛,是否分不開了。
夏天到了,我告訴偉芳,小慧說龍龍吵着要到美國看爸爸,她計劃利用休假的兩星期來美國,小慧臉上的笑容馬上就消失,一轉眼,她說這是應該的,孩子想爸爸,接著她說,不要擔心,她會在這兩星期隱藏起來,不會在我們之中成為一個不受歡迎的第三者,她說來到美國快兩年連東岸都沒有去過,她要趁這次機會到紐約,波士頓,華盛頓看看同學和遊覽。
小慧在炎熱中到了舊金山,我也拿了休假,我們從舊金山一直玩到拉斯維加斯,這些地方, 一個月前我和偉芳也來過,我們是有多麼的快樂和激情,對着身邊的小慧,我感到慚愧和內疚,我不只是在肉體上出軌,連心靈也犯罪了,偉芳是熱情開放和不會掩蓋心裡感受的女孩,小慧卻是含蓄內斂和自我約束的淑女,兩個一百八十度不同的女人,有不同的歡樂和享受,我何去何從,為了彌補那些不盡責任的行為,只能夠盡量讓龍龍愉快的在這兩星期內得到他想要,想吃,想玩的所有一切,兩星期很快過去,在機場分離時,小慧告訴我,我是世界上最好的父親。是嗎?還是我用這方法來掩蓋我內心的虧欠?
第二天,偉芳從紐約回來,她抱住我,探索我的嘴唇,告訴我.
“糟糕,我發現我離不開你了,有沒有辦法醫治這毛病.”
如何回答她? 只能夠用行動告訴她,我是如此強烈的需要她,她的需索更能夠配合我。
醫院答應了偉芳的要求排了早班,她也在醫科大學選修了麻醉師學分,每天下午她三點回家,預備晚餐,等我回來吃過晚餐,然後我們各自上課,晚上九點前後回家,很少看電視,她總有說不完的話題,從小時候的趣事到學校和同學的交往,每天有不同的話題。
九月中曉蘭和啟俞他們的女兒來到人間了,在滿月酒的聚餐時,看到偉芳羨慕的表現,我只假裝沒有看到,回到家,偉芳說好想我們有自己的孩子,我坦白的告訴她,這是不可能的,一年前我們已經約束過絕對不會將兩個完美的家庭因為我們而拆散掉,偉芳只回答一句話,她只是希望有一天,在一允許的環境下,我們會有我們兩人的孩子,希望我不要太在意她的夢想可以嗎?
又過年了,小慧要我還是回台灣過年,因為再半年我就該結束外調回台灣,把我回台灣過年的消息告訴偉芳,她沒有任何反應,只說她會自己安排的,她綠卡快要拿到了,也需要花時間將她家人辦理移民手續,我沒有料到這麼容易就過關。
回到聖荷西,偉芳一切都很正常,對我的態度也沒有任何不同,有一天曉蘭打電話到公司約我出來吃午飯,她單刀直入問我,到底對偉芳如何打算?我看看她,不曉得這問題的來由,我只能夠告訴她,我們兩人都是各自有自己的家庭,自己的孩子,不錯兩年來,我們相處的很愉快,我們互相依賴,但夢總應該會醒的,再幾個月,我就會調回台灣,偉芳家人也會移民到美國,每個人會再回到自己原來的崗位再扮演好原來的角色,這快樂激情的兩年,會隨着時間被沖淡,甚至被遺忘的.
曉蘭看着我,”這就是你的回答嗎? 今天我找你出來,偉芳並不知道,但是我可以告訴你,你根本不知道偉芳愛你有多深? 你回台灣前,你再三強調你不希望有要你們自己的孩子,所以在你離開的兩星期中,偉芳將一條小生命結束了,因為她一個人無法去承擔對這沒有被允許存在的小生命付出更多的代價,她把這事告訴了我,因為她一人實在無法抵抗心中的悲痛,我不會要求你做任何事,更不會要你擺脫原來的家庭和偉芳組織新家庭,我只希望在你們能夠相處的剩餘幾個月,好好的對待偉芳,好好的愛她,我不曉得她為什麼會為你犧牲怎麼多,好好珍惜她.”
我呆了好久才回過神,回到美國沒有看到偉芳的不同,不曉得她居然會為我懷上孩子,為我做了人流,我的責任在那裡? 我的男人胸襟還存在?
回到家,我抱住她,流下了很久沒有滴下的淚水,” 告訴我為什麼要懷孕? 為什麼懷孕不告訴我? 為什麼又把小生命殺掉?”
“ 告訴你有用嗎? 告訴你我有了孩子你會要嗎? 我希望能夠和你建立我們的家庭,你會同意嗎?我夢想我們有自己的孩子,自己快樂的家,這些都是只是我一個人的奢想,這次你回台灣過年,我的夢也醒了,我從這段縱情快樂的日子中雙腳又重新踩在現實的世界,你有一溫順的妻子,你們之間除了龍龍的親情傳遞,你們互相默默的了解,我不可能靠我自己的力量來打破這枷鎖的,何況我也有丈夫和孩子,我知道對你的愛遠遠超過對我的丈夫,但是面對一個不平衡的秤砣上,對你我是如此輕量和不足道,我們如果能夠在一起,將來痛苦的是我,你對家庭的依戀,我根本沒有把握贏這戰爭,我更沒有理由來騙自己,你會和我共渡一生的,假如你因為我懷了我們孩子才和我結婚,這樣的家庭能夠維持多久? 你說呢?” 偉芳一口氣將心裡所想全部向往傾倒,我能夠說什麼?
抱著她,我發現我居然是如此的自私,為了貪圖一時肉體的享受完全沒有體會到她對我的用情是如此真,如此深,我自認是理智的動物,能夠考慮事情周到的人,是的,我會為了有孩子放棄小慧和龍龍嗎?我會留在美國另外再找工作嗎? 台北是我生活一輩子的地方,那裡的一草一木都可以見證我的存在,都可以尋到我的痕跡,冬天的陰寒,夏天的悶熱也是我習慣的氣候,面對著偉芳挑戰的凝視,我低下頭,看著地板,不曉得該如何回答。
偉芳嘆了一口氣“不要為難我們自己了,我的綠卡最近可以拿到,相信不到半年也要將我家裡接到美國,你也完成了兩年的外調應該回到台灣,何必在這剩餘相處的日子來互相折磨,我們還有將近二百天享受快樂的日子,可以
為我們留下更多美好的回憶,你說是嗎.”
結束了爭議,一切又回到以前愉快的生活,有時看到偉芳發呆的坐在電視前,我一陣陣的心痛卻不能夠表現出來,我不能夠在她平息的心靈再丟下石頭。
五月的一天,她告訴我,她已經拿到麻醉護理師執照,而且她也申請到洛杉磯一家中國人的醫院當助理麻醉師,六月十五號就要搬到洛杉磯,除了祝福她又能夠說什麼?我有勇氣要她留下嗎?
一個週末我們開了自己的車塞滿了行李一起到洛杉磯,她在華人聚居地阿罕布拉市租的一棟三層樓的公寓,看起來還是比較安全的地方,星期天,在蒙特利公園的吃過中飯就告別了,我們又回到以前單身時的生活。美國分公司希望我留下再做一年,台北公司也答應,但我和小慧討論過,我惋拒了美國公司的要求,七月底是我的最後在美國的日子,我將這決定告訴了偉芳,她不置可否。
在美國最後的時間,收起了曾經高漲的激情,是時候忘記那些曾經消魂的性愛,一個人應該靜下心來計劃,不久就離開在美國留下的七百多天,是惆悵還是遺憾,我無法給自己一個答案。
告訴偉芳,機票已經定在一星期後,算是告別了這必須切斷的糾纏,告訴她假如能夠忘記我最好,但是我會非常懷念我們這七百天快樂的時光。
下班回到家,打開門看到偉芳在廚房做飯, 我詫異的問“你怎麼會到聖荷西?”
“知道再一星期你就要回到小慧身邊,我很嫉妒也很傷心,我請了假希望能夠在最後一星期來爭取你改變主意,留下來好嗎?” 她沒有抬頭回答。
“偉芳,我知道我也愛上你,但是我有家庭,有妻子和孩子,我必須盡到做丈夫和父親的責任,你也有家庭,不要犧牲兩個家庭來讓我們痛苦的活一輩子好嗎.” 要抵抗她的誘惑,我只能夠殘忍的回答。
“好了,不要再討論這題目了,讓我們快快樂樂的相處這星期好嗎?”
除了緊緊抱住她,我還能夠做什麼?
整個星期偉芳像所有家庭主婦一樣,每天我們倆人一起吃早餐,然後送我到地下室停車場,晚上等我回家不是到曉蘭家,就是我們兩人找一家沒有去過的餐廳,享受不一樣的菜餚,在紅酒的微醉氛圍下,回到家,我們用做愛來刻下最後的句點。
最後的那天,我們都起的很早,吃過早飯,她建議我們一起到公寓的花園裡走走,清草尖上,花瓣上的露珠在早晨陽光下特別晶瑩,走在草地上,這些露珠都消失在踏過的足跡下,太陽升高了,花朵上的也消失在空中,和偉芳從認識,到相愛,到分離足足有七百天,沒有辦法將這七百粒朝陽前段露珠串聯起來,我們只能夠在今天畫上一句點,各自回到原來的生活和家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