紐約到洛杉磯崎嶇的路程（一）
一. 安娜堡
一出機場，剛剛過完陣亡戰士紀念日，沙漠中建造出來的洛杉磯非常炎熱，比起紐約晚春適宜的涼意，相差太大了，小貝一直叫熱，計程車送我們到迪斯尼樂園的度假村旅館，
珮珍和小寶沒有到機場送我們，連公寓門口都沒有踏出，結婚十年的結果以離婚收場，唯一的收獲是兩個女兒一人一個，珮珍和她老闆有曖昧關係，我們結婚的基礎非常薄弱，不是大學同學，不在一個城市長大，在一意外的情況下，我要思想的穩定，渴望感情有所依托，她期望的是合法留在美國，沒有其他可以選擇的條件下，我們領取了結婚證書，婚後在互相信賴和尊敬下共同生活，表面上我們是相敬如賓，朋友公認我們是最佳的配偶，可是我內心中刻骨銘心的愛是不會消失的，今天結果是在于我的問題，我工作必須經常到國外出差，家裡有問題時，需要男人出力時，珮珍的公司副總路易斯，是她唯一可以諮詢和幫忙的人，他不但熱心幫忙朋友，更有風趣健談的口才，很容易獲得女人信賴和歡心，不曉得什麼時候他們之間萌發了愛情，在我知道情況不對後，希望搬離紐約，換一個新環境來挽回這婚姻, 沒有想到的是，情況比我預料的糟糕多，已經到難以收拾的地步，珮珍告訴我，她不會離開紐約，我們只有離婚，沒有晴天霹靂驚訝，幸好十年夫妻的相處，除了消失的愛情，多少還有一些親情留在，和和氣氣地簽了離婚協議，小貝跟我，小寶留在媽媽身邊。
午餐後，小貝牽住我快樂的奔向嚮往很久的迪斯尼樂園，遊客不多，買了三天的聯票，決定先從“睡美人夢幻公主城堡”開始，然後再去”小熊維尼冒險” ，小貝從小就傾向我，不管發生什麼事，都只向爸爸報告，有時和媽媽有不同意見時，也是爸爸說了算，珮珍經常說小貝雖然長的像她，卻繼承了我的基因，小寶像我，卻繼承了她所有的好基因。
我們盡情的在不同主題樂場遊玩，煩心暫時放在一邊，渴了，冰淇淋和可樂灌下去，餓了熱狗披薩吃進去，在驕陽的示威下，我們父女從來沒有如此瘋狂的大笑和尖叫，一句沒有意義的童言可以翻譯成驚天動地的笑柄，一個無意識的動作成為取笑的根源，像逃家的野孩子，享受着沒有大人管教的自由和冒險。
九點，紐約的半夜，依依不捨地離開迪斯尼樂園，用餐到一半時，小貝在餐桌上睡著了，抱她回房間，剛剛放到床上，淚珠蓋滿她的整個臉。
“小貝，累了嗎，已經超過你應該睡覺的時候.”
“爸爸，我好想媽媽和姐姐，假如他們今天也在這裡，一定會很高興，我也會更開心.” 嗚咽中看到她善良的個性，永遠希望和家人一起共享快樂.
“是的，他們一定會來洛杉磯，我們可以和他們一起再到這裡玩.”
“爸爸，為什麼你要和媽媽離婚? 我有一個同學只有媽媽, 她非常的不快樂, 不喜歡說話, 也不喜歡其他同學, 還經常罵人, 我是不是將來也會和她一樣? 我好喜歡媽媽, 姐姐, 你和小貝坐在一起吃晚飯, 什麼時候能夠再一起?”
我的心被絞的像刀刺. “小貝, 會的，有一天我們會全家圍着餐桌快樂的吃晚餐，說出每個人發生的快樂事.”
“我希望這天能夠早點來，我好想她們.”
“睡吧，明天我們再到迪斯尼樂園探險，還有好多不同的遊戲.”
在我安慰下，小貝慢慢進入夢鄉和媽媽姐姐見面，我坐在窗前，樓下的照明燈打出不同的顏色，不遠處迪斯尼樂園，各主題樂園的標誌和射燈，讓我眼花繚亂，心也被這些耀眼的燈光帶回到過去彩色繽紛的世界。
父母都是台灣來的留學生，父親是土生土長的台灣人，一百多年前先祖從福建漳州移民到台灣，在南部的旗山鎮落根，開拓荒地種植香蕉，世代都是安分守己的農人，父親在台灣大學畢業後，拿到密西根大學安娜堡分校高等物理研究所的獎學金，母親的父親是從大陸跟隨國民黨到台灣來的滿族人，朋友都叫母親為格格，外祖父在經濟部做事，外祖母是地地道道的家庭主婦，母親也是台灣大學畢業，到密西根大學念生物醫學研究所，他們在大學並不認識，在研究院的中國留學生活動中認識後相愛，兩人在獲得博士學位後，順理成章結婚成家，留在學校從助理教授開始，副教授，正教授，和終身教授，一步一步的在正常的軌道上去，典型的中國學者，安分守己在校園裡做研究，教學生，傳道授業是他們人生最大的樂趣，我和妹妹加入這家庭，他們的喜愛也隨著我們的成長，展開到其他領域，他們雖然在美國生活幾十年，對中國文化的自豪和熱愛，是無法拋棄的，從小在家規定我們必須說中文，一些英文詞句，實在無法用有限的中文字彙說出，英文就脫口而出，父母的回答一定是，聽不懂請再說一次，直到說出相近的中文為止，每星期六的中文學校，是我和妹妹最痛苦的懲罰，想盡辦法逃避上課，我們抗議，我們將來在美國生活，學中文有什麼用? 父母的回答只有一句，不管你一輩子在美國就業，成家，教養孩子，不管你的事業如何成功，不要忘記你的思想和血液中，永遠存着中華民族的文化和傳統，你們皮膚的顏色，永遠不會成為美國的主流分子，有一天你們將領會到中華民族思想的偉大，中國的哲學會成為世界的規範，中國的文學會主導世界文壇，我和妹妹對這些中國人世界大同的理念是陽奉陰違，我們不想在學校成為異類，但是從另外角度來看，父母從小給我們的教育，不像其他中國同學，他們父母只要孩子學習成績好，父母對我們在班上拿前幾名不重要，對我們最大的期望，是做一個誠實和快樂的人，我們容許犯錯，但是必須把錯誤承擔起來，說謊換來的是一星期不準上餐桌，父母對物質享受的要求非常低，我們也繼承了簡樸的生活，從小我就被灌輸是窮養兒富養女，不曉得這是什麼意思? 我十歲就開始分擔家裡事情，倒垃圾，夏天剪草，秋天掃院子，冬天鏟雪，每次任務的代價是兩毛五分酬勞，妹妹除了整理自己房間外什麼都不需要做，而且零用錢比我還多，多次的抗議都被否決掉，小學四年級開始，每天早上天剛亮就到附近領取報紙，捲好後發送給訂報的鄰居，每份有一毛錢酬勞，下雨天，報紙必須用塑料袋裝好，除非天寒地凍或傾盆大雨的時候，父親會開車幫忙送，否則一年三百六十五天，沒有休息日的工作繼續了六年，十六歲拿到駕照，父親買了一台舊車給我，條件是必須自己養車，一直到研究院畢業，我不曉得經歷過多少工作，我的自信心和挑戰社會的勇氣被養成，妹妹一直是他們嬌生慣養的掌中寶，小時候我常常告訴妹妹，我是撿來的孤兒，她是爸媽親生的女兒，在家庭規劃的途徑，我們從小就在這筆直的路上成長。
大學教授，子弟有全額獎學金，我順理成章地進了密西根安娜堡大學念環境工程，一位比我高兩屆高中籃球隊的學長，介紹我參加學校最神秘的阿爾法塔奧米迦兄弟會，這是安娜堡大學最嚴格的兄弟會，入會資格非常嚴格，會員只有四十八人，每年級十二人，每年新生中挑選的十二人，必須在老會員的引介下，通過嚴格的測試才能夠加入，我被帶到一個暗淡的大廳裡，看不清楚圍住我的七，八位審核小組兄弟是誰，各式各形的問題像箭一般向上我射來，解釋自己的人生觀，對社會問題的評論，種族問題的看法，男女性關係的見解，同性戀的觀點，美國國家的走向，凡是能夠想像到的古怪問題，都必須立刻回答，在兩個小時的盤詢下，大廳燈亮了，一個穿比基尼的妖艷女孩拿了一瓶啤酒給我，其他會員也都拿起啤酒，恭喜我通過考驗，這大廳中唯一的女生，大方的坐在我身上，碰瓶後整瓶啤酒灌下去，強迫我也要一口喝完，三瓶啤酒灌下去後，這女士的手像蛇一樣在我下檔遊移，解開我褲子拉鏈，開始用那柔軟的小手撫摸我，將自己的胸罩解脫，把我頭埋在雙峰中，如此的挑逗，我幾乎把持不住，圍在傍邊的兄弟，用各種刺激挑戰的言語來煽動我，想到介紹我學長的忠告，絕對要把持住色情誘惑，兄弟會不接受對性慾無法控制的會員，我忍下來，不管這女生如何來挑弄，我腦中只想到冬天在家門口鏟雪的寒冷，一小時後，這女生離開我，其他兄弟全部站起來鼓掌，告訴我通過第二個考驗，接下來給了我一個大約有四十磅重的背包，裡面全部是砂石，帶我上車，在四十英里外一個荒野地方放我下來，警告我不可以搭順風車，不可以喝水或任何飲料，除了留下我的駕照，皮夾子的信用卡，現款全部被拿走，我必須在早上八點以前到大廳報到，背着四十磅的負重，八小時要完成四十英里，任務是有些困難，幸好十月份，密西根已經進入初冬，晚上的氣溫三十度上下，用快步慢跑方法，不會產生太多排汗，體力的消耗可以減少，也不容易缺少水分，背包越走越沉，反過來背在前胸，太陽從東邊慢慢升起，安娜堡的高樓越來越清楚，七點五十分，我踏進大廳，聽到掌聲響起，歡迎我加入兄弟會，四年的兄弟會中，不但學到很多課本上學不到的知識，也聽到很多無法想像到的社會怪異事，更引導正確的途徑讓你如何創造未來的成功，在互相鼓勵下，修正了心靈上的哲學方向，三年級時，我被推選為兄弟會的總裁，這是在學問外，大學讓我獲益最多的地方。
畢業後繼續念研究院, 拿到環境工程碩士學位後, 父親希望我繼續讀博士學位, 這念頭被我打消, 不希望步父親後塵, 將自己一生送給學校, 除了教書就是做研究, 人生的目的不是只有做學問和研究, 滿足對人生的好奇心，能夠探索未知的世界，在人生短短的幾十年, 為什麼不給自己創造機會，採用不同的生活方法? 探索不同的社會歷程? 體驗不同的人生觀? 另外給我最大的原動力是離開安娜堡，這裡從十一月到開年三月整整五個月被雪籠罩，全市白茫茫一片，沒有任何戶外運動，每天除了鏟雪還是鏟雪，這樣的日子是我最渴望逃離的理由。
二. 紐約工作
履歷表送到外州心儀的公司，幾乎所有公司都接受我的應聘，送上誘惑的機票和預定旅館到他們公司面試，在多方面衡量後，選擇了紐約的傑可布工程集團公司，這公司的業務偏布全世界, 是一個多功能的工程公司，涉足在科學, 專業, 和技術建築領域, 營業項目包羅萬象有建築, 建造, 土木, 工業, 環境, 商業, 和政府部門, 環境工程師的工作是，實地審核和評估公司新建築計劃, 在建造前和完成後對附近和大範圍的環境衝擊影響，有些複雜的工程非常消耗時間，特別敏感的地區可能需要一，兩個月，甚至半年呆留在工地研究，才有足夠資料完成一個確實的可行性報告，對我來說，有機會到全世界不同地方去體驗當地文化和生活習慣，有機會和當地人面對面接觸，這是求之不得的享受，接受傑可布工程集團在紐約的面試，憑了我的學歷，加上幾位教授的推薦信，立刻被錄取, 七月十五號上班，八萬六千元年薪，和優厚的醫療和退休福利。
盛暑的七月，有四年歷史的的越野車，帶我離開生活二十五年的安娜堡，車是大二暑假在一工程公司打工三個月的薪水，買了我的第一台新車，八小時後到了網絡上租的布魯克林區威廉斯堡市的公寓，這是一棟一百多年前磚造的六層樓公寓，一臥室和客廳，全部不到五百平方尺，租金幾乎是薪水的一半，這價位在老家可以租到有漂亮院子的花園洋房，沒有辦法這裡是世界最大的都市，要容納九百萬居民的住房，紐約房地產不曉得創造了多少富豪，公寓在東河邊緣，走路五分鐘到地鐵站，十五分鐘直接到公司的街口。
公司在紐約市中心第七大道和三十七街上，離紐約時報廣場五條街，一百多年歷史的十七層樓的建築物，方方正正孤立在四週低矮的建築群中，分公司在頂上兩層，視野非常好，帝國大廈，洛克菲勒大樓，克萊斯勒大樓都在眼前，有一百五十多名職工，大部分是建築，建造，土木，環境等工程部門的工程師，我的老闆是五十多歲猶太後裔艾薩克，他找了年紀和我差不多的美國小伙子史蒂夫，帶我熟悉公司人員和業務範圍，史蒂夫紐約本地人，紐約州立大學奧本尼分校環境工程系畢業，在公司已經服務四年，是一個非常樂觀和開放的愛爾蘭後裔，我們單位一共有十二位工程師，一個老闆秘書漂亮的黑妞蘇菲亞，一個部門共用秘書美國老處女安娜，行政職員是波多黎各中年女人漢娜，工程師中有一個印度裔，一個伊朗猶太裔，一個菲律賓人，一個韓國人，其他都是美國人，小小聯合國，史蒂夫說整個公司，我們部門是最快樂，最自由的單位，老闆在工作上要求非常嚴格，但是和同事相處卻非常放任和低調，整個部門像一大家庭。
“利奧，這是我們公司的財務經理莉莉婭，我們的信用卡，和所有出差費用都必須經過她的核准，你必須對她尊敬和維持友好關係.”
莉莉婭是四十多歲的女人，臉上擦的粉起碼有一盎司，笑起來皮笑肉不笑，標準的孤僻老處女。
“莉莉婭是標準的母狗，我們出差的報銷單，她總是挑毛病，退回來重寫，連老闆也不例外.” 離開財務辦公室，史蒂夫告訴我。
建築部門有二十幾人，經理安東尼奧，四十多歲留了大鬍子，非常好看，部門工程師男女各一半，幾位年輕的女孩子，還蠻養眼, 這絕對是一個快樂的部門。
“利奧，歡迎參加傑克布的大家庭，以後我們合作的機會太多了，有什麼問題一起來解決，有喝酒的機會也通知我們一起參加.” 安東尼奧笑著說，標準的意大利的後裔，開放和享樂人生的追求者。
“羅伊，這是我們新報到的工程師，是你密西根大學安娜堡的同學，剛剛拿到碩士學位，比起你這老傢伙要年輕很多，以後我們部門的問題，就由你們兩人私下解決了.”
史蒂夫介紹土木工程部門經理羅伊，帶了金絲邊眼鏡高高瘦瘦的標準美國北方漢子，一看就是一個投機取巧，巧言令色的職業老手，滿頭灰髮五十幾歲，學校畢業就進公司，部門有二十幾人，除了秘書和打字員三位是女生外，清一色男生。
“其他部門和我們沒有直接關係，以後慢慢認識他們就可以了，有帶午餐嗎，沒有我們可以一起到附近的快餐店.” 史蒂夫問我。
他告訴我，公司在全世界都有業務，紐約分公司的責任是支持和發展歐洲和中東方面的業務，洛杉磯總公司負責整個亞洲和中國業務，休斯頓公司負責美國本地和阿拉斯加工作，芝加哥公司負責加拿大和冰島，每個分公司的工作分配的非常詳細，紐約公司是傑克布員工的第一選擇，主要原因是有很多機會到歐洲工作，可是假如被派到中東，那可是令人頭疼的任務，不但風俗文化有很大的差異，每天面對無法忍受的炎熱天氣，最可怕是周邊的戰亂動盪永遠沒有盡頭，雖然我們會被保護的很安全，死亡的威脅多少在心裡上有陰影。
紐約分公司老總, 保羅是建築師出身，康奈爾大學的建築博士，英格蘭人的後裔，他只看你工作的成績，對膚色完全色盲，在他下面工作會非常愉快，倒是要注意土木工程的經理羅伊，這傢伙只會對上面拍馬屁，對下面苛刻，尤其在出問題時，所有缺點都是合作單位的錯，史蒂夫將公司一些應該注意到細節都向我坦白，有這樣的夥伴，工作起來應該比較順利。
三. 伊斯坦堡出差
一個月後，土耳其伊斯坦堡有一個化工廠的建造計劃，艾薩克要我和史蒂夫一起去，可能要呆上一星期到十天，出差的目的是讓我要熟悉工作需要，要我獨自完成建造這化工廠的環境影響和社會衝擊的報告。
唸大三時，曾經到過伊斯坦堡，那是一次背包旅遊，三位男生和兩位女同學一起在土耳其玩了兩個星期，原來計劃是三對同學，每人在暑假打工三個月，存下錢一起到土耳其玩，從伊斯坦堡開始玩偏整個土耳其，預算每人二千五百元，在網絡上定下一路上廉價的學生公寓旅館，出發前兩星期，我女朋友珍妮弗因為祖母肺癌到了最後關頭，隨時會向主報到，臨時取消參加，我被放單了。
幾年前的土耳其旅遊，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清早五個人到伊斯坦堡機場，沒有人會說土耳其語，帶來的翻譯機對本地人根本使用不上，好不容易搭上巴士到市區，在手機上的定位帶領下，到了舊城內的奧斯曼豪華公寓酒店，六層樓磚造的古老建築，屋頂上的花園可以看到土耳其的馬爾馬拉內海和博斯普魯斯海峽，房間在三樓有兩間臥室，臥室內有三個單人床，最方便的是，有自己的衛生間，梳洗完，拿了背包走出旅館，開始土耳其之旅，跑了一些附近景點，晚餐在世界上最早和最大的大巴扎裡的享受有名的旋轉烤肉和捲餅，時差加上飛機的勞累，再加上土耳其的艾菲啤酒，回到旅館，男生沒有洗澡倒頭就睡。
旅館有免費早餐，為了節省時間和午餐費用，每人都超量的吃，伊斯坦堡夏天很熱，從黑海穿過博斯普魯斯海峽的涼爽的海風，將炎熱的高溫帶走非常舒服，伊斯坦堡有世界級的清真寺，也有雄偉的基督教教堂，這些虔誠信徒祈福的聖地，教堂裡供奉的聖主在不同宗教下更替過多少次，雖然背包是越背越重，但是異國的民族，習俗，和文化給我們帶來的好奇心，減少了不少的疲勞，晚飯後，我們坐在海邊椅子，面對着博斯普魯斯海峽，看那些來往的船隻，有些往南到地中海，往北的到黑海，帶去的除了貨物，還有離鄉背井的船員的鄉愁，陣陣涼風讓人心曠神怡，十點，四個人站起來，告訴我，他們先回旅館，十一點以後再回去，我笑了笑答應。
在這東西文化衝擊的城市，像是我生活的寫照 , 回顧二十多年的生活，是否和土耳其一樣在文化和傳統中變遷，父母是在傳統的中國文化中成長，雖然在美國生活時間更長久，也接觸了幾十年美國式文化，對我們孩子的管束方面，非常自由和有大量的自主權，在念初中時，我開始交異性朋友，對象都是金髮藍眼的美國女孩，這不只是因為安娜堡中國女孩子比較少，最主要的原因是美國女孩子的獨立思想和坦率個性容易被接受，不像中國女孩子很難猜測她們心裡是在想什麼，為什麼要浪費時間去猜測外人的思想，家裡從來沒有干涉過我的異性同學交往，只有母親經常告訴我，對自己的行為要負責，不要因為一時的衝動，將自己在小小的年紀就被家庭束縛，母親在我們進入青春期時，就灌輸鳥和蜜蜂的知識，以醫學的知識來解答我們對兩性間的好奇心和猜測，更重要的是告訴我們，人類不像其他動物為了傳宗接代才有性關係，我們必須為性行為可能產生的後果，承擔下必須的責任，這不單是在道德上的約束，更是對突發的衝動加上自律的要求，二十多年來，有自己喜歡的同學，和喜歡自己的同學，合的來就相處久一些，合不來就趁早分手，在高中畢業晚會的安娜應該是交往最長時間的朋友，但大學不在一起，感情慢慢淡下來，珍妮弗是密西根大學同學，念的是建築系，我們交往了一年，都喜歡對方，也有共同的興趣，原來計劃是一起到土耳其渡假，結果我成為團體中單身遊伴。
“對不起，這裡有人坐嗎?” 一口標準的英文，抬起頭看到一肩上背着雙肩包，手裡拎着一帆布袋的金髮女孩。
“沒有人坐，歡迎你參加對博斯普魯斯海峽發愁的群眾.” 我笑着回答。
“我沒有看到有群眾，你在等他們嗎?” 她看看四週問我。
“我叫利奧，姓王，從美國最北的密西根州來的，我剛剛被我的團體拋棄，留在這裡，今天是我們到伊斯坦堡的第二天.”
“我叫安尼塔，是奧斯陸大學社會學的研究生，半年前就定下到這裡的旅遊計劃，在巴黎轉機時，機場接到炸彈恐嚇，整個機場關閉，在機場呆留了十八個小時，剛剛才到達伊斯坦堡，原來網上訂的旅館因為沒有要求延期，被無情地取消掉，介紹我去其他兩個旅館也都全部客滿，不曉得在那裡可以安全地打發這一晚，明天再繼續找旅館.” 怪不得個子高，皮膚特別白，標準的維京人。
“伊斯坦堡的治安還好，安全應該沒有問題，假如我是你，絕對不會在旅館沒有確定前就貿然的過來.” 一個沒有腦袋的金髮女孩。
“是的，是我自己大意，土耳其是我一直嚮往的地方，巴黎機場出問題，我相信全世界都知道，既然已經踏上路程，遲到一，兩天旅館也應該了解，以為不會有問題的，我每年暑假都會一個人在歐洲不同地方旅遊，從來沒有發生旅館的問題，何況暑假快結束，旅客應該不會太多.” 她責怪自己。
“不要責怪土耳其人，他們在經歷多次宗教的戰爭後，看到太多的同胞被屠殺，對外來的人很難有同情心的，你原來計劃的旅遊，還能夠繼續嗎? “ 素昧平生的人，關我什麼事.
“不曉得，因為到伊斯坦堡已經晚上了，旅行社也關門，無法聯絡.”
“那只有自求多福了，我可以回去了.” 我站了起來.
“可以多陪我一些時間嗎? 一個人我有些害怕，因為你是東方人，看到你也有背包，我相信你絕對是安全人物，才敢過來打招呼，你是日本人?” 她如此哀求，我又坐下來。
“我是美國中國人，父母是中國人，你可以說我是中國美國人，挪威我沒有去過，但是知道那裡的海灣是世界上最美的，居民都是靠海生活，怪不得產生了歷史上的維京海盜.”
兩個陌生人，對着博斯普魯斯海峽，頭上明朗的夜空，點綴了無數閃耀的星星，我們談學校，談家庭，談國家，談世界，像老朋友一樣，世界在無憂無慮的敘述中是多麼安詳美麗。
手機響了，是室友給我回去的指示，想到安尼塔晚上一個人在公園是否安全，我把她的情況向同伴說了一些，反正我們還有一空床，應該可以接納她住一晚，經過幾秒鐘的討論，女孩子們同意讓她住一晚。
我把決定告訴她時，她高興地跳起來抱住我說謝謝，背着背包我們往旅館走去，同伴們都在等，告訴她我們旅館費用和分攤方法，我心安理得地入睡。
早餐，安尼塔問我們的旅遊計劃，聽完後，問是否歡迎她參加我們的團隊，男生沒有問題，兩個女生在幾次眼神交換意見後，也同意她加入，我們的隊伍又回到原來計劃的六人行。
四天後，火車帶我們到安卡拉，訂的旅館是三個單人間，房間問題馬上出來，誰都希望和自己伴侶在一間，在猶豫不決的時候，安尼塔說她願意和我住一間，問題迎刃而解，到了房間，安尼塔說，相信和我在一起應該是正確的選擇，她說有些喜歡我，我還能夠拒絕嗎？
因為安尼塔的親和力和大氣，很快地成為我們的一分子, 加上年紀比我們大，而且整個團隊也只有她，能夠說一些我們根本不可能接受的土耳其語，為我們解決很多不必要的語言麻煩，讓我們旅遊提供了不少額外的便利，順理成章成為我們的團長。
問她怎麼會學土耳其語，她的回答非常邏輯和現實. “整個歐盟有七億五千萬人，官方的法定語言有二十三種，實際上目前一共有四十二種語言被歐洲各民族使用，雖然英語是世界通用的語言，可是整個歐盟人口中，只有六千萬人在使用英文，挪威有五百三十萬人口，卻有兩種語言，整個歐洲有九千萬人說土耳其語，土耳其是歐盟裡最大的民族，土耳其語也是使用最多的語言，怎麼能夠被疏忽？ 我的第二外語是法文，第三外語就是土耳其語，已經念了三年，到土耳其旅遊非常方便，其實德國，匈牙利，和巴爾幹半島上，還有很多國家都有土耳其移民，對我念的社會學，會說土耳其語絕對會有很大的幫助.”
在安卡拉呆了兩天，巴士四小時半到喀斯特地形的葛萊美市，在熱氣球上看去一望無際，喀斯特地形的丘陵和平原組成的卡帕多西亞地區，心中的激動，讓自己在歷史變遷中，在大地的襯托下是多麼的渺小，安尼塔在我身旁抓住我的手，傳遞過來她的喜悅, 我們相處的非常協調和融洽，好像認識很久的朋友，兩位女同學對我開始產生敵意。
在安尼塔帶領下，省卻了不少意麻煩，土耳其還不是一個開放旅遊的國家，交通更是凌亂，從大城市到大城市，搭乘火車和長途巴士沒有問題，可是要到那些還沒有完全開發的古蹟和歷史地區，不但交通困難，更麻煩的是，連當地人都不知道有那些地方存在，更不要期望他們能夠告訴你如何去那裡，有了安尼塔，我們順利地到南部地中海邊的避暑聖地安塔利亞，硫磺岩形成的棉花堡，以弗所看愛奧尼亞時期的希臘城市，和參觀聖母瑪利亞避難的居所，在以弗所時，大家臨時決定要去特洛伊，這是我們在歐洲歷史課和電影上知道的歷史城市，是希臘哲學家荷馬寫的亞里亞德中斯巴達人和特洛伊人戰爭的史詩，在安尼塔的籌劃下，行程臨時加上特洛伊的旅遊，在特洛伊看到拍電影留下的現代木馬非常不相稱，但是到了這三千多年前的戰爭和愛情故事的發源地，心情也像古老的戰士留在那裡，歷史上有多少戰爭都是由女人引起的，離開特洛伊一小時，到卡拉卡力海港，從亞洲搭乘達達尼爾海峽的渡輪，半小時後，我們到了歐洲土耳其的加利波利半島，這是愛琴海和馬爾馬拉海夾着的長條島嶼，搭上巴士，往三百四十公里的伊斯坦堡去。
回到原來的旅館，兩天後，依依不捨的和安尼塔分手回美國，十四天的相處，多少產生一些感情，但是雙方沒有承諾，也沒有計劃，只希望在那一天，在某個地方，我們有機緣再相見，回到美國的收穫是珍妮弗不回答我的電話，是這次旅遊付出的昂貴代價。
聯合航空帶我和史蒂夫到了伊斯坦堡，住進四季大酒店，離開幾年前住的奧斯曼學生公寓酒店不遠，廣大的套間，面對着橫跨博斯普魯斯海峽，連接歐亞的博斯普魯斯第一大橋，下面那些特色景點近在咫尺之內，航空公司的頭等艙，五星級旅館，美味的魚子醬，和學生時代的背包旅遊，有天淵之別。
在當地公司工程師陪同下，一星期將需要獲得的資料和數據收集後，完成了第一個任務，回到美國，參考了檔案中以前的報告，一份詳細的報告送到經理桌上，我的職業生涯正式開始。
四．公司小記
拿着秘書退回來的出差費用報表，我到莉莉婭的辦公室，把報表往她桌子摔過去，但用很平靜的聲調提出我的抗議,
小時候父親就告訴我，美國是一個民主和自由的國家，這些誘惑的條件和經濟發達吸引了全世界科學，醫學，和企業的精英移民到美國，有了這些移民的貢獻，才造成今天美國成為世界上，最先進科技和最富有的國家，我們中國人不管是中國來的，台灣來的，或是香港來的，在美國提供了無限的努力和智力，但是中國人在美國的地位，並沒有因為這些貢獻而被提高，一百多年前，中國人已經被定位為美洲建築鐵路歷史上一美元一天的苦力，也是白人富有家庭的僕人，或是在洗衣店的工人，中國人的節儉變成吝嗇的代名詞，中國人的謙虛換來的是懦弱象徵，華人在美國主流社會中的地位，比非裔民族還低，因為他們已經是在社會的最低層下生活，除了生命外沒有任何東西可以再失去，犯罪能夠改善他們生活，能夠滿足他們物質需要，為何不為？ 他們以暴力讓主流社會感到害怕和恐懼，除了避而遠之外，為了讓他們減少社會混亂，用法律創造很多的條款來滿足他們，沒有預料到的是，這些輕易得到的福利，給非裔人認為這些都是主流社會欠他們的，無理要求的膽量被上升到沒有盡頭，中國人口口聲講世界大同，遇到暴力用以德報怨來解釋自己的膽小，遇到麻煩事以息事寧人的態度來應付，這些唯唯諾諾的行為，永遠不會在這以拳頭服人的美國被尊重，父親從小告訴我，什麼是得理不饒人，以眼還眼這才是真正的為人原則，在美國必須以暴制暴，以理回理，父親從小學過柔道，在大學時期還代表學校參加過全省比賽，也學過一些擒拿術，在安娜堡每年冬天，父親會帶我到地下室有榻榻米的房間，教我一些擒拿和柔道技巧，在夏天時，格格媽媽和茜茜在後院烤肉，父親會帶我在草坪上習練這些搏都技術，開始我是被摔的頭昏眼花，慢慢隨着身體的成長，父親被我摔倒的機會也增加，學到的搏擊技巧，讓我有機會在學校為弱小同學出頭，敢於挑戰那些個子大的欺負者，在小學四年級，一個星期六下午，茜茜和格格媽媽出去逛店，兩位被我打敗過的同學，帶了兩個高頭大馬的學生到家裡來挑戰，看到這兩個比我高一個頭的高班同學，我的膽怯被父親察覺到，慎重地告訴我被打敗不重要，膽怯才會讓人看輕，男孩子不可以在戰鬥中流淚，再痛也不能夠讓對方知道，父親陪我到前院。
“你們要找利奧打架可以，在打架前，我有四個要求，你們要同意這些條件後，才可以來挑戰，第一，打架只能夠一對一，不可以一起上來，第二，只能夠空手對空手，不可以用任何武器或硬物，比如石頭或樹支，第三，在一方承認輸時，打鬥立刻停止，第四，你們上門找利奧打架，是同學之間的運動，不可以牽涉到家長，假如你們同意上面四個條件，我讓利奧接受你們的挑戰，為了公平起見，我會把你們打架全部錄影下來，給你們一拷貝，作為未來進步的參考，同意嗎?”
錄像機架在房子前院，告訴我們.” 你們的戰場就是在這片草坪上，離開這草坪就算落敗，誰先開口承認輸，打鬥立刻結束，假如沒有其他意見，戰鬥可以開始了, 誰先上後上，你們自己決定.”
兩個認識的同學先上，他們面對我，有的是膽怯，不要十分鐘就投降了，接著上來一位比我高一個頭，結實多的同學，我看出他有的是蠻力，盡量故意暴露一些身體部位，讓他耗盡體力來攻擊，在幾次無法用全身力量將我擊倒後，他開始心氣浮躁，連續出拳想要一次就把我擊倒，我躲過他的連續攻擊後，突然一矮身，對準他的胃給他一拳，他立刻被擊倒在地上爬不起來，最後的是一位，走路的架勢看出他曾經練習過西洋拳擊，在幾次回合下，我的體力快耗盡了，一不小心被他一右鉤拳擊中我的左臉，火辣的痛楚讓我倒在草坪上，但是我不能夠投降，翻滾了好幾次躲開他向我身上的撲擊，眼看我處在下風，父親有些著急，卻沒有有辦法在這時候教我如何應付，看到他走向錄像機，走路姿態給了我提示，他左右腳交叉像剪刀一樣扭轉，在下次這挑戰者再撲過來時，我沒有滾開反而伸出兩腿，將他腰部夾住，身體翻過來倒在地上，突然的變化出乎他的預料，還在琢磨中，我已經騎在他身上，用全身剩餘的力量往他臉上打，鼻子出血了，臉頰開花了，終於他說投降，打鬥到此結束。
父親關掉錄影機，帶他們進客廳, 拿出急救包，將他們臉上，手上的傷清洗消毒後上消炎粉，貼上繃緊貼, 然後給他們飲料和點心，像朋友一樣和他們分析一些錯誤地方。
父親在為我療傷時告訴我. “孩子，我為你驕傲，你的勇敢證明你是真正的男人，而且是有智慧的男人.”.
晚餐時候，兩位高班同學的家長帶了孩子一起到家裡，向父親要公道，孩子被打的頭破血流，這是文明的美國嗎? 父親笑了笑，邀請他們到客廳，拿出錄像機接到電視上，開始將下午挑戰的記錄在屏幕上重演，沒有演完，兩位家長向父親道歉，帶了珊珊孩子離開。
母親曉得下午的挑戰事後，向父親提出抗議，對孩子要以身教育，要以德服人，不可以用拳頭來征服他人，父親笑笑回答，或許台灣被日本人的軍國統治了五十年，講的是武士道，必須崇拜強者，台灣人多少繼承了一些日本文化，同樣我們中國人，今天也最需要拳頭的文化，才能夠立足在地球上。
從此我多了一些課後輔導，每星期有兩天，在不同的武藝學校，學柔道，空手道，跆拳道，少林功夫，和西洋拳擊等等，其他孩子都是在培養氣質和深度上，學鋼琴，小提琴，或其他樂器，我卻是在打架搏鬥上習練。
“什麼問題？莉莉婭，為什麼將我的報表退回? “ 我心平氣和地問。
“你出差為什麼一定要住四，五百元一天的套房，你一個人住需要這麼大的房間嗎? 為什麼吃一頓飯居然要兩百元，兩百元可以讓一個家庭買一星期的伙食了，公司給你的五千元現金，不光是全部用完，還要刷信用卡？公司有關出差的規定你看過嗎？“ 她盛氣壓人的態度，對我這新人示威。
我看着她，笑着說. “你出過差嗎? 我們出差是在為公司賺錢，是為你們的薪水在努力，我們代表公司和出錢方討論工作細節，解釋我們費用的來源，我們提升出差生活的標準，是提升公司的形象，讓他們對我們公司的尊敬，公司出差的規定我研究過，告訴我那一條是規定住房的大小? 那一條是規定餐飲費用的標準？ 那一條是規定什麼時候用信用卡? 什麼情況可以用現金? 你拿出公司規定來給我看，假如我的報銷費用有違反公司的規定，我不會向公司領取任何一分錢，否則除了我老闆外，沒有人有資格來挑戰我的差旅費用, 希望你們這些只會數黃豆的財務，到外面世界看看，什麼是公司形象? 什麼是公司文化，不要以為公司的盈餘是靠你們財務一粒一粒的數黃豆，再一分錢一分錢的加起來的，這完全是我們在外面工作辛苦賺來的. ”
她看了我一分鐘，沒有回答，拿不出規定給我看，只是搖搖頭，將我的差旅報表，交給秘書歸檔，我曉得我得罪了財務經理，但我絕對不會向無理的挑戰低頭，回到辦公室，史蒂夫給我一贊的手勢。
五. 妹妹的婚禮
妹妹茜茜莉亞，拿到碩士學位的那年暑假，趁還沒有上班，決定和交往多年的同學肯尼斯綁上繩結，妹妹也在父親學校唸化學工程系，畢業後，在安娜堡一家美國排名第二的寵物藥品公司工作，佐米地卡製藥公司工作， 她從小就喜歡寵物，這公司不但適合她的愛好，也可以就近照顧父母，我是百分之百贊成她的決定，起碼減少母親對我過分關心和抱孫子的壓力。
婚禮在安娜堡大學的美術博物館舉行，在這城市住了二十幾年，在這大學念了六年，很少到博物館，這些高雅的藝術文化不合我胃口，參加的來賓有兩百多人，除了新郎和新娘的親戚和同學外，都是父母的同事和朋友，擠滿在博物館內的校友紀念大廳，肯尼斯是比妹妹高兩屆的學長，愛爾蘭和比利時的後裔，是密西根湖邊土生土長的本地人，在安娜堡二十多英里外的盛可煉油廠工作，他們交往了三年多，決定結婚組織家庭。
妹妹白雪公主般的打扮，拖地的長禮服，後面跟著兩位牽婚紗的小公主，和兩位撒花的小花童，六位伴娘除了一個東方女孩子我不認識，其他的三個美國女孩，一個非裔女孩，一個韓國女孩都是妹妹的同學，也搞不清楚她們是小學或大學裡的同學，在牧師的祝福下，宣布這對新婚夫婦關係確立，在新郎親吻新娘時，母親快樂的淚水在眼眶裡打轉看我，不曉得眼神中帶的是失望或期待？
新人到每桌接受祝賀時，妹妹拉着唯一我不認識的東方女孩，短短的頭髮，個子比較小，戴了隱形眼鏡，面目很娟麗清秀，告訴我. “這是我研究院的同學幸迪，原珮珍，北京清華大學畢業，預備九月到紐約歐萊雅的美國公司做事，你在紐約已經兩年了，應該是熟門熟道了，就拜託你照顧她.”
怪不得以前沒有見過，是妹妹研究院的同學，不是她小時候的玩伴。
“沒有問題，我們交換手機號碼，有什麼需要告訴我.” 我爽快的回答.
第二天，妹妹和妹夫直接從旅館，到非洲贊比亞迪的盧安瓜國家公園渡蜜月，我趁機在家陪陪父母，中午辛迪帶了些菜過來，和母親一起預備午餐，倆人有說有笑，妹妹嫁人後，很高興有人能夠讓母親開心地生活，我和老爸從美國目前的經濟和政治，談到中國經濟改革開放後的進步，現在我才深深了解，小時候家裡有聚會時，父親邀請的都是同事和一些安娜堡的華人，吃完飯，男生到家庭娛樂室，繼續喝酒或咖啡，那是中國和中華民族討論會的開始，媽媽們在客廳圍一起聊家常和孩子，不時對着娛樂室的先生說一句“小聲一點”, 我和茜茜絕對是躲在樓上看電視，或聽音樂，我們完全不了解，為什麼中國人在一起只談論政治和經濟，國家大事根本不是我們應該關心的事，父親那些來自東方不同地區的同事朋友，除了辯護自己信仰的國家和主義，圍在一起談論的主題都是圍繞着共產黨，國民黨，和民進黨，對當前中國或台灣的政策提出批評和讚許，在意見不同時，每次都會爭得面紅耳赤，經常是不歡而散，互相不說話一陣子，可是不久這樣的爭議又從下次聚餐開始，他們一代是經歷過抗戰，解放，都希望有一個自由民主和富強國壯的祖國，這就是所謂的民族情結吧。
午餐很豐富，辛迪像半個女主人招呼我用餐，更像小妹妹一樣對大哥哥在撒嬌，母親對辛迪非常珍惜和疼愛，也許是將妹妹的愛轉移給辛迪了，一直誇獎辛迪懂事，溫柔，識大體，到底在中國文化教養下的孩子和在美國長大的孩子不一樣就是不一樣，我只顧着和老爸談論歐巴馬的政策，對母親的讚許並不在意。
“哥，你嚐嚐我們北京的名菜，蔥燒海參，可惜安娜堡買不到新鮮海參，否則味道會更好.” 辛迪夾了一塊海參給我。
怎麼我變成她的哥了，中國來的女孩子嘴特別甜，怪不得母親喜歡辛迪，不像我和妹妹都是心直口快，有什麼就說什麼，第一次被叫哥，心裡還是蠻有滿足感，妹妹從小就叫我利奧，哥哥兩字只有在被人欺負時，會說我哥哥利奧來教訓你，我也只叫她茜茜莉亞，或簡單的叫一茜茜，媽媽看到辛迪如此對我，抿了嘴微笑。
“哥，你是老紐約了，我去過一次待留了三天，在時報廣場和第五大道逛了一圈，地鐵多的搞不清楚東南西北，不像北京的地鐵一目了然, 到了紐約一切要靠你了.”
“辛迪，你說你的工作是在歐萊雅，怎麼從來沒有聽過這公司？”
“歐萊雅是法國公司，總部在巴黎，美國分公司的總部在紐約的第五大道和四十七街上，歐萊雅公司下面有三十幾個附屬企業，包括蘭蔻化妝品，喬治阿曼尼，聖羅蘭，美寶蓮，華倫天奴，和拉爾夫勞倫，可以說是世界最大的美容化妝品和名牌服飾公司，他們產品都是女性生活的必需品，你們男士對這些會陌生的.” 辛迪詳細的介紹她的新公司。
“你公司離我公司不到十條街，都在曼哈頓的中城，地鐵兩站就到，非常方便，不曉得你是否已經安排住的地方?”
“還沒有，我要九月勞工節後的星期一才開始上班，有兩個多月時間，可以慢慢找，你現在住在那裡？“
“住在布魯克林郡東河邊的威廉斯堡市，非常方便，搭地鐵到公司不超過二十分鐘，環境非常安靜，治安也很好，我租的是一房一廳的公寓，月租是一千八百元，我可以問問，是否有空房.”
“哇，一千八百元一個月，我們學校宿舍一學期才二千四，住不起，我的臨時工作簽證，是一年的帶職實習，薪水很低，租不起高檔公寓.” 辛迪坦白的告訴我。
“沒有問題，公寓也有單人居室，沒有客廳，但有廚房和浴室，價錢可以省很多，我問問看.”
“謝謝了，我紐約的家就靠哥了.” 給我一個媚眼。
回到紐約，母親經常督促我替辛迪找房子，要我好好照顧她，像自己妹妹一樣，不了解，二十幾年來，她從來沒有要我好好照顧茜茜。
中午吃飯時，史蒂夫興奮地告訴我，建築部門來了一個女生，非常對他的胃口，希望我替他把關，這位從洛杉磯剛剛報到的建築工程師，在南加大拿到建築碩士學位後，加入我們公司，確實是長的非常標致的愛爾蘭後裔，個性也很開朗，肯定很容易相處，我告訴史蒂夫，不要放棄這難得的機會。
今年國慶是下星期一，史蒂夫說要慶祝長週末，星期五下班後，找了幾個同事一起喝酒吃飯，約了同部門的馬文，建築部門三位女建築師，黛西，菲奧娜，和愛米，史蒂夫開始向愛米拋出釣餌，平常在公司無話不談，黛西也是美國女孩，菲奧娜是香港華僑，我願意給史蒂夫造機會，馬文是密蘇里州長大的孩子，比較內向，不像美國男孩子一樣的口無遮攔，他對菲奧娜有興趣，但進展很慢，公司附近的酒吧擠滿人，大家圍在一起放縱的飲酒，女孩子喝的都是帶着水果味的雞尾酒，男生一瓶一瓶的可樂那啤酒往肚子裡灌，配上辣炸雞翅膀和炸蝦，墨西哥的玉米片沾一些酸辣的牛油果醬就當晚餐，酒吧播放的藍調歌曲，每人講話聲調要提高幾度才聽的清楚，女孩子說她們的閨蜜話，男生的主題從公司趣聞，跳到最新運動消息，再轉到政治上的動態，最後說到伊拉克戰爭，史蒂夫和馬文對這戰爭的目的有相反見解，開始時，只是互相攻擊對方的弱點，越說越激烈，旁邊的客人也加入爭論，當馬文說了一句，美國只是為了本身的利益，用造假的藉口來侵略其他國家，造成千萬無辜的人民喪身，是非常不道德的行為，這和俄羅斯侵占烏克蘭製造克里米亞危機有什麼不同? 一位衣冠楚楚白領大漢，抓起馬文，說你這個叛徒，不要到美國的酒吧來反美，把手上啤酒潑在他臉上，史蒂夫看到情況不對，站了起來朝了那人臉上揮一拳，戰爭開始了，大漢的幾位朋友也加入戰鬥，對兩人拳打腳踢，一些豪不相干的客人，看到有打鬥，也莫名其妙地捲了進來，我看情況不對，要女孩子立刻離開這裡，到對街等，我加入混戰，平常應付三兩個人沒有問題，在啤酒灌多後，使不出力氣，在撩倒了兩個人後，眼看參戰的人越來越多，酒吧裡面完全一片混亂，客人不分青紅皂白沒有目標地陸續加入毆打，桌上的酒瓶也成為武器，酒吧台後陳列在酒櫃的烈酒，被投擲物擊中摔下來，估計這混戰一時半刻無法結束，趁越打越亂時，飛起腿踢倒面前一個人，右手反掌橫掃將前面的黑人擊倒，拉起兩人趁空逃出酒吧，裡面還在乒乒乓乓打鬥，跑到公司轉角時，警車的警報聲從各方面過來，三個女生緊張地往酒吧看，看到我滿臉傷痕和血跡，黛西從她的手提包中拿出手帕，將我臉上的血擦掉，大叫我的右頭上有一條很長的傷痕，可能是啤酒瓶打的，必須立刻上醫院，我說絕對不可以上醫院，警察經過調查，一定要找我們這三位起事人，醫院是他們最主要的搜索目標，打架事小，可是要賠償酒吧裡的損失，可要上萬，省掉這筆冤枉開銷吧，這點小傷，只要上一些消炎粉和創傷貼，就可以了，愛米說她的公寓在附近，史蒂夫陪我一起到她的公寓，她細心的為我治療傷口，說這公寓是她和南加大的同學妮可一起住，她們同一姐妹會，成為好朋友，妮可在南加大拿到電影戲劇碩士，被她說服，一起到紐約來創事業，目前在百老匯一劇院擔任舞台助理，是一個非常有氣質，更有顏質的愛爾蘭女孩，包紮後，我自己回家休息，讓史蒂夫留下幫忙愛米收拾一下，這機會給史蒂夫達到目的，兩人成為固定的伴侶。
公寓經理通知，九月一號有一單人居室可以出租，每月一千兩百元，我通知辛迪，同意立刻租下。
到拉瓜地亞機場接了辛迪，六樓的一間單人居室，放下行李陪她到附近的梅西百貨公司添購了一些日常用品，她新家簡單安置好，晚上到中國城餐館給她接風，看到這麼多中國商店和餐館，她有些眼花繚亂，但是中國城的髒亂又給她不同的感想，知道她喜歡北方菜，特別找了一山東餐廳。
告訴她這個週末有約會不陪她了，這是史蒂夫安排的，我們和愛米，加上愛米同學妮可，一起到大西洋城看小甜甜布蘭妮斯皮爾斯的演出，我們都是她的粉絲，第一眼看到妮可，果然非常標致有型，金色柔軟頭髮，深藍閃亮的大眼睛，淡淡的化妝蓋不住姣好的面貌，帶有傲氣深刻的臉孔，讓人不敢輕易搭訕，身材特別誘人，絕對是模特兒的架子，在南加大拿到戲劇和電影碩士，在那全世界電影藝術的首都好萊塢，賦閒在家等演出機會的演藝天才偏地都是，非常難找到合適的工作，在愛米的遊說下，她來紐約闖天下，看看是否有機會發揮自己的專長，目前在紐約百老匯一劇場做舞台編導助手。
我們四個人的年齡接近，個性都比較開放，除了看小甜甜的演出，一起喝酒聊天，交換自己的人生歷驗和對未來的期望，互相都有好感產生，一夜情的條件自然形成。
星期天回到紐約，辛迪邀請我到她家裡吃水餃，她們北京人的規矩，喬遷之喜，要吃水餃表示圓圓滿滿來慶祝，相信一定是母親告訴她，我從小就喜歡水餃。
“哥，謝謝你，到了紐約好像回到中國一樣，有一個這麼好的大哥哥照顧，你在我身旁，不但解決了人生地不熟的問題，更讓我有了依靠和安全感，你那本紐約地鐵圖，給我太多的方便，我昨天一個人到中國城，買了一些食品，完全沒有差錯，比在北京還方便，不曉得你喜歡喝什麼酒，只好買些啤酒，可以嗎? 我敬你，謝謝你，哥.” 相信這是由衷之言。
沒有探詢週末的約會，有約束的客套聊家常，讓我非常輕鬆，幾瓶啤酒下肚，加上週末兩天在大西洋城小賭和喝酒到天亮，累了，告訴她需要回去休息，明天還要上班。
接連一星期，晚餐都在辛迪家，我告訴她，我可以照顧自己，她回答反正還沒有上班，一個人也要做，不如做兩個人的，一起吃飯比較熱鬧溫馨，找不到藉口拒絕。
星期一，和辛迪提前十分鐘出發，先送她到公司，然後去上班，好久沒有和公司同事一起出去，下班後到上次打群架的酒吧喝酒，聊天，約法三章，不談政治，不談公司業務，接到辛迪電話，問我幾點回家，告訴她和晚上朋友在一起，不曉得幾點能夠回家，她預祝我有一快樂的晚上，鬆了一口氣，我不願意被人約束。
第二天一早，剛剛起來，辛迪敲門，給我送早餐，自己做的包子和豆漿，怎麼又知道我喜歡這些中國味道的早餐?
“趕快吃，應該合你口味，半小時後在樓下等你.” 關上門，抹了還沒有睡醒的臉，還好不像老媽，站在床旁催我起床上課。
下地鐵前，辛迪告訴我，下班準時回家，她預備了我最喜歡的牛肉麵和鍋貼，我了解了，老媽把我的愛好都傳給辛迪了。
帶了一束花，作為禮物，辛迪換了家裡便服，一進房間就聞到廚房飄出紅燒牛肉的香味，客廳和飯廳連在一起，接連着廚房，靠窗子放了一張床是臥室和旁邊廁所，雖然小，足夠一個人使用。
“給我半小時預備晚餐，冰箱裡有啤酒和冷凍杯子，自己招呼自己，電視有你喜歡的密西根大學金剛狼的橄欖球比賽.” 知道我的底細還不少。
微辣的牛肉麵，加上酸菜和香菜，配上素的生煎包，兩碟配酒的涼拌菜，非常家庭式晚餐，三年來的晚餐，不是自己做的意大利麵或快餐店的外賣，就是和朋友出去吃超量的美國大餐，難得換一些習慣的口味，像以前和父母住在一起的時候。
餐後在綠茶和北京糕點下，辛迪開始敘述她自己的故事，從我母親和茜茜口中，她對我是完全了解和掌握。
辛迪姓原，父母都是滿族人，曾祖父在清朝還是三品官員，一家人在曾祖父留下的四合院長大，父親在國務院的交通運輸部做事，母親在北京市政府的對台辦事處上班，從小是祖母帶她長大，從北京四中到清華大學，都是名列前茅，畢業後拿到密西根大學獎學金來美國留學，經過妹妹認識我母親後，像回到中國，有人關心，有人可以訴苦，現在到了紐約，有我這大哥可以依靠，實在是太幸福。
在知道她是滿族人，我問她，是否也可以叫她格格妹妹，這是我們家的笑話，小時候，每次母親和父親有爭議時，都會以拒絕做飯作為抗議，父親會輕輕告訴我們不要去惹格格，安靜下來，讓王爺來做飯，我們那時不十分了解老爸說這話的含意，在多次經驗教訓下，立刻遵守命令，躲在自己房間避難，後來知道滿清人，女孩子都被叫格格，這是媽媽被叫格格的來源，父親姓王，所以自稱王爺，後來我們也叫格格媽媽，來調侃母親。
“不管你叫我什麼都可以，只要把我當成妹妹就安了，哥.”一句溫柔的哥，讓我不得不接受這天上賜給我的新妹妹。
出差到阿聯酋聯合大公國兩星期，正好讓辛迪發展自己的朋友圈，我還不想承擔照顧他人這麼大的重責，妹妹在成長中非常獨立，除了幫忙她完成一些功課外，從來沒有在約會，男朋友方面給過她絲毫意見，自己的生活需要自己來照料，何況我不希望辛迪誤解我對她的照顧會有其他異想存在。
迪拜回來，長途飛行想休息一下，有人按門鈴，原來是辛迪知道我今天回來，預備了我喜歡的牛肉麵，和一些小菜讓我洗洗腸胃，真是貼心的無法拒絕她的好意。
她細述在這兩星期，上班的情況，新同事的交往，和公寓裡發生的瑣碎事件.
“我們紐約公司有七百多人，中國人不少，還沒有全部認識，創新品牌技術部門一共有二十八位化學工程師，只有三位男士都是資深工程師，其他的都是年輕的女孩，也有兩個剛剛進去的，和我一樣的外國留學實習生，其中一個是日本來的留學生，另外一個是巴西的留學生，我們老闆年輕英俊，叫喬治四十歲左右，是康奈爾大學的博士，風趣幽默，應該可以愉快的一起工作，我很喜歡這公司的工作環境.”
“我也拜訪了左右鄰居，學美國人的習慣，帶了小禮物串門，左邊的是一對黑人夫婦，有一個三歲小孩，先生在紐約市港口運輸部門工作，右邊是從意大利來的老先生，在附近開了一雜貨店，太太三年前癌症過世，生活非常有規律，對面的是一單身女士，從南卡州立大學法律系畢業，預備在紐約考律師執照，非常健談，說話不但快，而且口音非常重，好多話我都要聽兩，三次才能夠了解意思，非常可愛的鄰居，另外兩家，有一家是俄羅斯新移民，不太會說英文，另外一家是塞爾瓦多的移民也不會說英文，只互相介紹認識，好高興住在一個溫暖的公寓裡，謝謝你，哥.”
辛迪像小鳥嘰嘰喳喳的把這兩星期的遭遇像我報導，可能我誤會了，她只是認為我是一個可以依賴的大哥哥而已。
我將迪拜所見所聞簡略告訴她，不久，在酒精影響下，實在無法抵抗時差，回家睡覺。
工作的繁忙，再加上同事的聚會，平常除了早上一起搭地鐵上班外，很少和辛迪見面，週末有空時，有時陪她到中國城買些食品，我們兄妹的關係非常純潔和簡單，我對待她和茜茜一樣，付出了兄長應有的責任。
六． 紐約的秋天
秋天降臨，楓葉漫天滿地將紐約塗上的殘紅讓人心慌，蘋果的清香和那清脆的咬聲，又把秋天的美展現出不同的味道，史蒂夫和愛米進展非常順利，提議週末到紐約州北部看楓葉和採蘋果，在喬治湖住兩晚，他和愛米帶上妮可一起，要我一起去，我想到帶辛迪和我們一起去，又怕她產生誤會，要她找一位朋友一起，那位留下實習的日本女孩子千穗子，和我們一起去。
星期五回家後，把車子開到公寓門口，紐約有車子是給自己找麻煩，市區的老公寓沒有地下停車場，更沒有空地來建造收費停車場，車子只能夠停在馬路邊，衛生局每天要掃街，單雙日車子必須停在不同的路邊，每天都必須換邊，有時要到很遠的街邊才找到空位，這是沒有辦法中的辦法，回到房間換掉衣服，帶上背包，到辛迪房間，她和千穗子已經預備好了，日本女孩，個子小巧玲瓏，鼻樑有些弓形，單眼皮，面目清秀順眼，笑起來右邊小虎牙還蠻可愛，她們都穿着牛仔褲和棉卹衫，戴了帽子，東方女孩就怕曬黑。
車子往北穿過皇后區，到了白石市史蒂夫父母家，這是一棟獨門獨院的殖民地式的房子，史蒂夫和兩個女生已經在等我們，我讓史蒂夫坐副駕駛座，介紹辛迪是我妹妹，和她朋友千穗子，四個女生自己分配在兩排座椅。
路邊的楓樹和榆樹已經戴上紅色帽子，遠遠紅色的丘陵，令人心曠神怡，妮可唱起一些我很喜歡的愛爾蘭民謠，三位愛爾蘭族裔，我也配合，一些快樂，憂傷的民謠充滿在車內，溢出的歌聲從車內，跌落在一路奔馳過的紅葉堆中。
八點半到紐約州首府奧本尼，史蒂夫建議在這裡用晚餐，他帶領我們到了大學附近的中餐館，他在唸書時，經常來味道非常好，吃完晚餐，我和辛迪都認為，這是一次最難忘和最難吃的中餐，是給不懂中餐的美國人的。
十點到了喬治湖湖邊的渡假旅館，公寓式套房，有三間套房，客廳，和廚房，最搶眼的是兩個陽台面對喬治湖，分配好房間，月光照在畫一樣美麗的湖水上，史蒂夫建議，不要浪費時間在房間裡，十分鐘後到大廳的酒吧會合，慶祝秋天的來臨。
在靠窗的沙發上，喝着自己喜歡的酒，天南地北沒有目標的胡扯，在世界籃球賽中的小牛，太陽，馬刺中，分析明年那一對可以得到冠軍，說到姚明隊的火箭隊，可惜空有制空本領，卻沒有好後衛襯托，又轉到國家足球和美國足球聯盟的冠軍賽，體育的話題是美國男人聊天的主題，四位女生有些不耐煩，話題轉到最近的電影，說到李連杰的電影‘遊俠’，中國的功夫對美國人一直是謎和羨慕，幾百磅的大個子，被一百磅身材矮小的中國人，三拳兩腳就打趴，不可思議，聽到一些誇張描述後，妮可說這是電影拍攝技術的效果，不要相信電影上看到的鏡頭，打鬥動作都是用慢速度拍下來的，再用快速放給觀眾看，史蒂夫立刻否決妮可的說法，因為他親眼目睹看到利奧的表現，妮可回答，那天酒吧打架的事，愛米曾經向她說過，只知道有這麼回事，因為愛米她們三個女生在打架剛開始時就離開，不曉得後續的情況，史蒂夫接著簡單描述了上次酒吧混戰的情況，假如那天沒有我，他們絕對會被警察拘留並賠酒吧損壞，妮可用半信半疑的眼光看我，辛迪非常有興趣想知道什麼事，史蒂夫在央求下，把那天的事情詳細陳述了一遍。
樂隊的音樂從吵鬧的饒舌到古典的抒情舞曲，有好一陣子沒有和妮可見面，她拉我到舞池緊緊地抱住我, 誘惑我，揚起頭，深藍的大眼凝視住我，我情不自禁地深深地吻下去了。
回到座位，辛迪說：“哥，嫂子好美，從來沒有看到這麼悅心養目，氣質不凡的美國女孩子”
“她還不是你嫂子，而且她只是耐看而已.”
回到房間，妮可摸摸我的手臂，問我到底有多強壯？是否可以將她征服的服服帖帖？
第二天，遊艇帶我們在些微涼意的湖中遊盪，四週山上罩上紅色的帽子，倒影在湖中，被秋陽放出的威力渲染成中國紅般耀目，下午到西邊的山中的小徑，拾取一些剛剛掉下來的紅葉，難得有機會逃離出水泥和玻璃堆出來的現代城市，呼吸新鮮沒有污染的空氣，讓眼睛熟悉的灰黑色的建築中，獲得紅，藍，白，和綠色來洗渧視覺上的污染。
星期天吃過早飯，我們將自己再投入到車潮中，隨著洪流飄蕩吧，路上經過蘋果園，每人採了一袋回去，作為這次旅遊的成果。
過兩天，格格媽媽來電話，沒有開場白，直接問我酒吧打架的事，然後問我和妮可的關係，是辛迪告訴她了，我輕描淡寫地將酒吧事向母親報告，告訴她並不是打架，酒吧裡有其他人打架，我們只是脫身這混亂而已，反正是過去的陳年舊事，誰也搞不清楚，至於妮可，我特別告訴她，我們只是朋友，互相有好感，至於未來，誰也不曉得，能夠相處的好，看看是否能夠長時間，母親警告，父親送我學武術是自衛，不是用來打架的，至於妮可的交往，她不干涉，也不阻止，唯一希望我能夠保持清醒，不要在感情上陷入太深，女孩子除了美貌外，品德更重要，不要一頭熱，陷入婚姻的枷鎖, 我向老媽承諾，在三十歲以前不會結婚的。
沒有責問辛迪，女人在一起絕對會聊到共同認識的男人身上，反正我也是成人了，沒有向她們報備的義務。
在喬治湖和妮可整整相處兩天，對她有了全新認識，雖然以前有過肌膚之親，那只是一夜情的關係，何況雙方都是在酒精刺激下的放縱，我把她歸類為和其他金頭髮女人一樣，都是沒有腦筋和談吐愚蠢的動物，在這兩天中我們談話的範圍從性伴侶，繁衍到心靈探索的研討，發現她除了有動人的美貌和誘人的身材外，還更有一棵善良的心，更重要的是，她是一個非常敏感，有正直感，和有原則性的女孩子，她不像一般美國女孩子只會運用甜美外表和低級趣味談吐來吸引異性，更不會用柔弱的姿態來贏取男生的保護，我們兩人都是以真心對自己認可的朋友，我們相似的個性互相吸引住對方，兩人相同頻率的振波，消除了我們之間的隔閡，在我確定她對我的愛慕沒有任何保留，我和妮可的交往，越來越密集，有共同的語言，有共同追求的目標，渴望和她在一起的慾望越來越濃厚，我們雙方都在找藉口，給對方機會相處在一起，當然除了她的美貌吸引我，她風趣的健談，可以我消解一天工作的疲勞，她豁達的個性，讓我完全可以拋棄戒備，她那單純和沒有虛偽的談吐，除了在中學時一些淳樸的女同學外，好久沒有享受如此樸實的愛，有一天，我坦白告訴她，相信是愛上她了，我相信她是上天賜給我最美妙的禮物，希望我們能夠住在一起，互相能夠有更多的時間了解和適應，更將我們之間浪費的日子補償回來，她沒有考慮就答應了。
妮可搬出愛米合租公寓後不久，史蒂夫犧牲不要房租的父母家，搬去和愛米同居了，天下有情人終於相處在一起了。
七． 妮可的愛情
週末，開車到曼哈頓她和愛米合租的公寓，把她的兩個箱子和一些日常用品，搬到我的公寓，安置好了，我請辛迪一起到附近一日本料理店吃生魚片和燒酒，慶祝我和妮可一起生活的開始，妮可的坦率和健談，上次就給辛迪留下非常好的印象，看到她的爽氣和大方，更增加了好感，和妮可有說有笑。
回到公寓，妮可說她不想睡覺，因為太興奮了，要和我好好喝酒談心，我倒了兩杯芝華士加冰塊在客廳沙發坐下。
“利奧, 第一次見面，我記得非常清楚，你帶來的氣場讓我震撼驚奇，你豪邁的笑聲證明對自己的信心，有深度卻優雅的幽默令人細嚼回味，凝視談話對象是在解剖對方的內心，在那一刻我就想對你有深入的認識，你不是我第一個認識的東方男孩子，和他們相比，你既有東方男孩子的細心，耐心，和體貼，還有比美國男孩子更多的粗獷和鬥志，雖然這時刻的到來比我預期久了一些，我還是得到了我要的結果，外來的因素讓我們認識，相處在一起是我們自己衷心的選擇，和你在一起感受到的安全感，讓我心中鼓舞出和你分享久存的秘密，可以讓我從舒適的避風港中走向你，你不曉得我今天有多高興，有多幸福，我從小就希望能夠找到一個我深愛，和真愛我的人赤裸裸地坦誠相對，不需要摻雜絲毫的虛偽和矜持，找不到些微的隱藏和掩蓋，你不像美國男孩子的那些花言巧語，你每一句話都是實實在在射出來的子彈，經得起飛翔的考驗擊中對方的心坎，我從來沒有看到你在逃避任何應該解決的問題，也沒有見到你在面臨麻煩時絲毫的猶豫，你堅強地像一支鐵釘，更有一個善良的心，問題發生時，你會將自己處在對方的位置，來考慮問題的由來和解決方法，我願意和你長相處在一起，讓我們從心靈上認識對方，發現你的長處來填滿我的短缺，為了未來能夠快樂的生活在一起，我願意把我的過去，我的家庭，我生活未來目標，完全在你面前攤開，給你機會融入我過去的生活歷史中，可以嗎?” 妮可清醒的做了開場.
“我家族在美國獨立後，從愛爾蘭移民到美國，小時候聽到他們說，先祖從利物浦上船經過八星期大西洋的航行到了紐約，我是百分之百的愛爾蘭人，在歷史和地理上，愛爾蘭人才是大英帝國的原住民，今天的大英帝國是由英格蘭，蘇格蘭，和北愛爾蘭三個族裔組成，英格蘭威爾斯人，是歐州日耳曼的盎格魯薩克孫民族，穿過英倫海峽用武力征服了大不列頓島，把這地方改名為英格蘭，這些日耳曼人用武力做後盾征服了大半個世界，到所有艦隊能夠達到的地方，做生意，搶剁珠寶，再利用殖民地人民的愚昧，和艦隊的大砲，奴隸這些被征服的愚笨人民，為他們創造了更多的財富，從冒險家成為精明的商人，再演變為政治家和統治者，將英格蘭島上的原住民凱特爾和比特人趕到愛爾蘭和蘇格蘭，把他們的土地全部沒收，送給那些在戰爭有功的新教徒作為獎勵，被驅逐到蘇格蘭比特人，那裡有肥沃的農地，可以耕種，釀酒，賣給那些嗜好烈酒的英格蘭人，比特人因此能夠安穩地生存下去，我們凱特爾人被趕到貧困的愛爾蘭島，都是本性善良和安份守己的農民，愛爾蘭貧瘠土地根本無法耕種，十八世紀時，愛爾蘭人的耕作土地，是整個英倫三島的百分之五，沒有農田的愛爾蘭人，只有靠賣體力做些勞力工作，到英格蘭，為那些狡猾的英格蘭人做僕人或馬車夫，找一些英格蘭人不願意做的低賤工作來維生，為了生存，愛爾蘭和英格蘭發生多次戰爭，英國為了進一步控制愛爾蘭，把英格蘭新教徒遷移到愛爾蘭的北部，希望大量的新教徒可以改變愛爾蘭天主教徒的控制，最後一次戰爭後，愛爾蘭人在一九一九年一月二十一號宣布獨立，大英帝國不願意放棄新教徒的北愛爾蘭，那些新教徒也不願意加入宗教信仰不同的新國家，北愛爾蘭成為大不列顛共和國的一部分，我們愛爾蘭人有了自己的國家，生活上的貧困沒有因為獨立而擺脫，愛爾蘭還是需要靠英格蘭人來維持生活，我們愛爾蘭人永遠是英格蘭人取笑的對象，最流傳的笑話是，有一個愛爾蘭人，實在沒有辦法在家鄉工作養家，決定到英格蘭看看有沒有賺錢機會，在倫敦一銀行大廈前，看到一個穿著威嚴華麗的守衛，心想假如能夠在這裡工作，絕對可以賺到足夠錢養家，他上前問守衛有沒有工作機會，警衛看到這愚笨的愛爾蘭人，要給他一些教訓，問他有什麼本領，他回答可以種菜，可以看家，什麼事都可以做，警衛說，假如你能夠通過我的測試，就有機會被僱傭，警衛將右手放在牆壁上，告訴愛爾蘭人，假如你能夠擊中我的手，你就通過測試，這愛爾蘭人帶着受傷的右手，泱泱地走回愛爾蘭，路上看到隔壁鄰居往英格蘭走，告訴他要到倫敦找工作，這愛爾蘭人立刻回答，英格蘭人太聰明了，他們不會僱傭我們愚笨的愛爾蘭人，因為僱傭測試，我的右手受傷了，鄰居好奇的問，那裡有這麼嚴重的測試，這往回走的愛爾蘭人看看這光禿的路上，沒有房子，也沒有路標，可以讓他展現測試，他將左手舉起來，放在自己臉前，告訴鄰居，假如你能夠擊中我的手掌，你才有機會在倫敦找到工作，這是多麼地藐視愛爾蘭人。
發現新大陸後，英格蘭人大量移民到美州，在這新殖民地，他們又找到了發財的機會，將歐洲的商品運來這裡銷售給新移民，最賺錢的卻是賣大片不要成本的土地，愛爾蘭人在極度貧困逼使下，也隨着英格蘭人離鄉背井到新大陸尋找新生活，沒有足夠錢買客艙船票，只能在船上的貨艙中和貨物與牲畜混在一起，航行途中不曉得有多少愛爾蘭人的屍體被拋入大西洋，想不到以為是天堂的新大陸，還是被新教徒的英格蘭人控制，迎接他們的還是貧窮和失業，身無分文無法從英格蘭人買土地，不識字加上沒有技能，還是只做些體力活，或者背著小商品沿途叫賣，給英格蘭人幫傭，當殖民地政府宣布需要招收大量不需要認識字的警察和消防員，這給愛爾蘭人在新大陸有了體面的職業生路，今天，東岸幾個州的警察和消防人員幾乎一半是愛爾蘭人，九一一恐怖襲擊後，這是為什麼有這麼多愛爾蘭寡婦產生的原因，今天美國的愛爾蘭人總數是四千多萬人，整個愛爾蘭國只有三百萬人口，愛爾蘭的移民給自己國家貢獻了巨大的經濟協助，改變了愛爾蘭的人民生活，加州發現金礦後，我的祖父輩也隨着其他族裔步伐遷移到西岸，一百二十年前落根在洛杉磯，多元素化的族裔，愛爾蘭人在這裡打造出比東岸開放的生活環境，我成長在一單親家庭，父親長的非常帥，高大有形，是橄欖球隊的隊長，是女同學追逐的偶像，母親非常漂亮，一頭金色頭髮，深藍色眼睛，性格卻非常內向，尤其在和男孩子談話，不到一分鐘臉就紅，這靦敟的個性完完全全地征服了父親，高中畢業後，在沒有獲得雙方家長的祝福下結婚了，母親的父親是長堤市政府的小職員，她的母親是典型的愛爾蘭主婦，不持辛勞擔起煮飯顧家的任務，靠父親微博的收入，供不起母親上大學，更不可能補助他們不被祝福新家庭生活費用，父親家裡完全不一樣，他的父親在長堤市經營蘇格蘭酒銷售業務，有足夠的財力讓兒子上大學，況且很多的大學提供誘惑的獎學金給父親，要他參加大學的橄欖球隊，為了和母親共同組織家庭，他放棄念大學的機會，靠自己的能力來養家，婚後母親到市政府當打字員，父親在長堤市的賓士汽車經銷商當銷售員，沒有人看好這兩個不成熟孩子的婚姻，更因為雙方家庭在社會階級上的差異，雙方家庭隔閡互不來往，不被看好的的婚姻，卻確實快樂的過了兩年，一直到了我的來臨，母親為了全力來撫養我，辭掉工作，安心地做全職媽媽，生活完全靠父親賣車的用金，那時正好美國走出經濟衰退期，汽車銷售大幅增加，尤其是高價位的賓士車，家庭經濟狀況比以前好的多，在家裡經濟情況穩定和好轉中，另外一個問題慢慢地萌芽了，那就是父親的婚外情.” 妮可淚水在打滾.
“父親一表人才，更擅長口舌，能夠買賓士車的都是富裕的客人，富有的女士佔一半以上，一些年輕寂寞多金的獵艷女人，對父親布下錢財和色誘陷阱，父親除了獲得賣車豐厚的用金外，還可以得到免費的獻身，以自己男性的魅力，迷失在銷售色欲上的邊際利益，經常藉口不回家，有一天，父親終於永遠消失，母親到公司查詢，經理告訴母親，父親離開這公司已經好幾個月了，向他父母求教，被拒之於門外，母親不得不重新找工作來撫養我.” 妮可嘆息地望我.
“半年後接到法院離婚判決書，申請人是父親由律師具名，無法查到父親的確實地址，母親默然的接受這事實，面對現實，必須繼續為生活奮鬥，和父母商量後，把租來的房子退掉，將房租給父母作為補貼，最重要的是，我能夠得到祖母的照顧，母親利用晚上和週末的時間，到長堤市市立大學修讀註冊護士學位，母親每天除了上班八小時，晚上和週末都在唸書，這幾年，我是在祖父母照顧和關愛中成長，讓我知道親人在生命中的重要性.” 妮可坐起來喝口酒。
“母親拿到護士執照後，到南加大大學的附屬醫院在大學裡的學生醫療診所當護士，這診所比一般私人醫院還大，雖然薪水不高，到這診所最主要的原因，這裡護士每天固定八小時上班時間，週末加班也只是上午十點到下午兩點四個小時，她有足夠時間來照顧我，補償她唸書時期對我的疏忽，母親在我身上的關注，是我生活中最快樂的時期，診所有一個醫生派翠克，也是愛爾蘭人後裔，喪偶兩年，遇到母親後，也許同是愛爾蘭族裔，有很多共同話題，母親溫柔靦敟的個性，讓派翠克沒有顧慮的將悲傷傾訴出來，慢慢他脫離憂傷的籠罩，和母親開始交往，在我六歲時，母親和派翠克結婚，過兩年，妹妹加入了這家庭，再三年我弟弟也來到世界.”
“母親有了固定的工作，收入的穩定增加，我生活的像公主一樣，但是母親不會以物質來表達對我的愛，我接受的是以開導和講理來解釋愛的定義，在母親的指導下，我開始用邏輯方式來思考問題，以理性推斷來解剖我的憤怒，以觀眾的眼光來批判我行為的準則, 在我有問題需要徵求她的意見時，母親從來不將她的選擇告訴我，在聽過我的答案後，才說出她的選擇，然後分析選擇可能有的後續結果，讓我從這分析中，找出自己認為正確的決定，在這樣方式教育下，我從小就學會在對面臨的困難時，不要憑感覺或個人喜愛來決定，最重要的是，在決定選擇後，不要後悔或變更，因為可以從錯誤中學到從另外角度來思考，能夠在下次有問題時才有正確判斷.”
“我繼承母親的基因比較多，從小被公認是美麗的孩子，在幼稚園裡，就有很多男孩子圍繞着我，我會暫時失迷在高漲的虛榮感中，可是想到拋棄我們的父親，我警告自己必須抵拒那些外來的諂媚和殷勤，我不恨男人，但是我不會如此輕易的將自己的感情，在一些虛偽的恭維後就輕易地放出去，唸書期間，我嘗試過愛情，也有過短暫固定的異性朋友，當想到再繼續發展下去可能會產生的結果，立刻逃避開那些陷阱，我不想重複母親的遺憾，在念高中時，我參加學校的啦啦隊，入選過玫瑰花車的公主，在花車上被百萬人注視，向觀眾揮手的榮耀，讓其他同學嫉妒了好久，母親的朋友和同事，都建議我應該參加選美，更應該往好萊塢影劇界發展，開始時我有些心動，看到那些電視電影上名流光鮮的外表，頂上閃亮的光環，我想用我的優勢往這方面發展，和母親和派翠克談到我的想法，聽完我理想後，母親沒有反對或贊成，她要我先確認自己的評估和優點，在說完對自己的信心後，母親告訴我，不錯，你了解自己在容貌上的優點，也知道你在待人處事上的耐心和誠懇，對人與人之間互動的坦然態度，我相信你假如要往演藝界走，可以獲得想要的成功，但是想在好萊塢出人頭地，不只是光靠外表的容貌，還需要有強大的內心和堅韌不拔的衝勁，更重要的是必須有淵博的知識和有深度的素質，來陶冶和培養自己的內涵，才能夠保持不衰落的地位，派翠克接著說，女人靠外表從事的事業，大約有十年光景，最多也只有十五年，尤其一張天天見到的臉孔，在長時間後，觀眾會失去新鮮感，他們希望能夠看到更年輕，更美貌的新人，目前醫療發達，做美容整形花費不多，靠醫療方法可以創造出完全沒有缺陷的美，更可以保持住長時間不衰退的容貌，你還年輕需要知道的是，女人最重要的是要對自己有充足的自信，對自己的職業有崇高的理想，派翠克的解釋，我不曉得如何回答，母親接著說，我不反對你往演藝界發展，但是你有沒有想過，從另外一角度來進軍? 是否能夠從導演或劇本創作方面下手，你在這方面有天份，而且你在人生的路途上，看的比其他人更深入，對生命的含義更能夠掌握，我認為你單單從舞台上的角色來演繹表現人生，絕對不會比在你指導下，來註解和導演一部有意義的故事給觀眾看更有效力，好好分析我的建議，給自己一些時間，來規劃未來的道路.”
“在母親的指點下，我猛然驚醒過來，我要的成功不能夠僅靠外貌，必須用我的才智和努力下來達到，高中畢業後，南加大對學校員工子女，提供了非常優厚的獎學金，我選擇了戲劇和電影系，主修寫劇和導演課程，在大學，我參加了各種社團，我代表過學校參加全國辯論比賽，參加羅德島交換學生課程，我和愛米是在同一姐妹會中認識成為好朋友，大學畢業，在愛米的慫恿下，和最關心我的教授介紹，接到紐約舒伯特戲院的聘書，職位是舞台助理，我慶幸到這全世界最負盛名的百老匯戲院工作的機會，這裡有六十幾家劇院，我可以在這裡找到心儀的工作，發展我專業能力的機會，更高興是在沒有我的干擾下，母親和派翠克可以安下心來照顧我的弟妹，母親經過了孤獨和辛勞的日子，是時候享受快樂的人生了，我和愛米一起到紐約來開拓事業，我們不但是同學，更是無話不談的閨蜜，我們希望在紐約享受現在和未來的快樂工作和生活.”
“告訴我，你的工作和職務? 我對戲劇和表演是一竅不通.”
“舒伯特戲院目前演出的節目是. ‘ 殺死一只知更鳥’，這是已經上演了好幾年的舞台劇.”
“我看過哈珀李的這本書，是描寫一位黑人，被誣告強姦一個白女人的故事，在種族，階級，歧視，和正義的鬥爭下，寫出一位無辜的黑人在邪惡的指控下被犧牲了.” 我回答。
“我舞台助理的工作，是每次演出後，要記錄演出的細節，道具，服裝，佈景，和音響等等，需要記下演員出錯的地方，也要事先知道下次演出是否有演員生病或臨時請假, 我必須立刻安排替補演員, 否則會鬧出笑話，除了在工作上盡職，我也非常喜歡這故事，我不是種族分子，但是這舞台劇給我很多的感觸，美國還是一個對種族有嚴重偏見的國家，這舞台劇是要提醒大眾，將目前被消聲和掩蓋的種族問題重新拿出來討論，知更鳥啼唱的是快樂曲調，給人們帶來愉快和自由，可是人們卻將它殺死，我們的行為是正確的嗎？我們道德標準是否應人而異，每次在劇終後，我對羅賓遜的結果，會給自己帶來譴責，可是我們還必須按照劇本每天重複的演出，有時導演對演出不滿意時，會要求演員第二天重新排演，我們必須提前到戲院提出修改意見和指出需要糾正的地方，我工作時間是配合戲院的演出，星期一休息，星期三和星期六每天兩場，下午三點和晚上八點，我們必須兩點到劇院，星期二，四，五每天晚上一場，我們下午四點到劇院，晚上十一點下班，我們工作時間會有衝突的，你在意嗎? “
“只要你開心，做什麼事都有我的支持.” 我心疼地告訴她，窗子已經將曙光帶進來，妮可緋紅的兩頰在微光中顯得特別醒目，我輕輕地吻過去。
“利奧，我們不要做愛，讓我們兩個沒有束膊的身子擁抱在一起，沒有外來的物質隔閡，心與心，靈和靈自由和諧的交流，在睡夢中融會在一起?”
星期一，在辦公室接到老媽電話，非常驚訝，她很少在我上班時間給我電話. “你是否和妮可同居了?”
“是的, 我們認識了一段時間, 發現雙方都有好感，希望能夠住在一起多了解對方, 所以就同居了.” 我坦然的回答。
“我只希望你在決定終身大事前，先看清楚，先了解對方，不要草率的步入禮堂. ” 老媽的警告.
“格格，你多慮了，我們沒有討論過結婚，我也不會在三十歲以前結婚的.”
“那就好，不管怎麼發展，你是男孩子，你對你的行為必須負責，聖誕節可以帶她過來一起過節嗎?”
看起來，老媽對妮可的底細非常清楚，辛迪真是一個盡職的特務。
妮可工作時間和我不一樣，只要不太忙和沒有出差，下班後，我會不知不覺的到舒伯特劇院，尤其週末，呆在家裡一個人很無聊，找個藉口就往劇院跑，第一次陪妮可去劇院，出了地鐵出口，看到四十四街口上，一棟六層樓高的戲院，一九一三年威尼斯文藝復興時期的建築，轉角巨大的霓虹燈閃出今天演出的節目，“殺死一只知更鳥”，非常醒目，這就是舒伯特劇院。
戲院有三層坐位，可以容納一千六百多人，妮可將我介紹給劇院經理，導演，舞台總監，和演羅賓遜的黑人主角唐納，舞台劇的演出和原作有些出入，我卻完全被台上的演出吸引進去，尤其羅賓遜的註釋，讓這冤枉的無辜者給我非常震驚的感動，和唐納幾次接觸下，知道他是哥倫比亞大學戲劇和電影學系的碩士，有一次，他說出心裡深處的感觸，黑人在美國還是被歧視，永遠被歸類於低層階級的族裔，雖然他得到碩士學位，在參加一些演藝界的活動，他總會被認為是臨時演員或三級角色，不錯，美國是全世界不同人種的大熔爐，可是有膚色的族裔，還是被排拒在主流社會之外，他說，有好幾次在節目結束後，自己完全融入在羅賓遜的角色內，無法讓悲痛的心離開這舞台，真想辭掉這角色，我深深理解他的感慨，我本身就是在美國成長的中國人，雖然沒有感受到像黑人一樣的被歧視的程度，一些同學或朋友，發現他們無法在學業或打鬥上贏過我時，總會說一些藐視亞裔的笑話，我也習以為常，不太在意，因為我會用更難聽的話罵回去，我動起氣來更會用武力來發洩我內心的憤怒，美國人永遠崇拜強者，我從小就是被捧的高高在上，從小學到研究院，我一直歧視那些畏畏縮縮說是的人，更看不起那些只在背後稱英雄的同學，我認為，歧視是自我內心的卑賤在作祟，在美國唯有在尊敬自己條件下，外人才會尊敬你，我非常同情唐納，但是每人的個性是無法容易改變的，分析我自己周遭的境遇，總是以樂觀的態度和行動，來跳出這無法解脫的困境，生活是不需要糾結在意一些外來的推測。
聖誕節是星期五，公司對員工上班要求比較鬆懈，只要沒有任務，請假非常容易，妮可她們戲院在聖誕節後也有一星期休假，決定星期三開車回家，母親邀請了辛迪和千穗子一起。
紐約下了兩天大雪，高速公路上雖然沒有積雪，但是溶化的雪水加上殘餘的小冰塊，車子無法開快，越往西走，路上的積雪也越多，幸好四輪驅動的越野車很安全，晚上十點才到家，母親預備了一些中西點心讓我們宵夜，妮可非常高興和爸媽見面，沒有做作，沒有虛情，和母親有說有笑，我給她事先的警告一點用處都沒有。
妮可在看到我牆壁上的照片，和書架上的獎杯，非常感興趣，問東問西地要答案，花了半小時才瀏覽完。
“你小時候的模樣和你現在差不多，尤其笑起來完全沒有變，怪不得有這麼多女孩子迷你，假如只看到學校給你的獎狀，一定會認為你又是一個標準的中國書呆子，但那些柔道和功夫的獎牌，讓我知道你除了唸書外，還花了很多時間在學校社團活動，想不到你還是高中籃球隊的隊長，大學還拿過網球的獎杯，我相信自己的眼光.”
第二天一早，六點半妮可還在睡，聞到咖啡香味，習慣到廚房去看老媽為我們預備的早餐，她正在預備聖誕節晚餐的火雞，我親了老媽一下。
“還不錯，妮可不只是有美麗的面貌和大胸脯，頭腦也裝了很多東西，雖然一頭金髮，但是智商還是很高，說話有分寸有深度，我很喜歡她，除了她左臂上的紋身，我對她沒有一分的負面評語，你必須好好待她.” 這是老媽唯一對妮可的評語，我非常驕傲這難得的讚美從格格媽媽口中說出.
“老媽，謝謝你喜歡妮可，但是我需要解釋一些現代審美的概念給你認識，只靠一些外在的裝飾品來添色自己已經不能夠滿足對美的追求，紋身是我們這代年輕人用來展現美的一種方法，不單是顯露出視覺上的美，更是呈現心靈上的渴望用藝術方式來表露，紋身的美麗圖案，種植在自己的身體上相伴一生，紋身不是留在身體上藝術的標誌，也不是像以前吼出自己的憤怒，妮可手臂上的蝴蝶有很大的意義，一只孤單單的蝴蝶，每天穿的漂漂亮亮，穿過青綠的草原，飛到五顏六色的花叢中，在彩色繽紛和香味引人的花叢上，多停留一些時間，耐心地等待是否有相同喜好的伴侶飛過來，共同享受這短暫片刻的邂逅，或許願意一起建立未來快樂日子的相伴，生命是短暫的，但是在一生中，遇到知己來搭配，人生還有什麼遺憾? 過幾天，我也在我的右臂紋上一只花巧的蝴蝶，和妮可共飛.”
“你敢? 看我會不會和你斷絕母子關係.” 老媽是無法接受這些新觀念.
聖誕餐後在客廳聖誕樹下聊天，飯後甜酒和咖啡的助興下，大家圍在一起天南地北的找話題，茜茜說他們在非洲渡蜜月，看到無數的野生動物，有兇猛的，有溫順的，有一次，肯尼斯看到一只很溫順的長頸鹿在吃草，他大膽地靠近過去，摸這動物的腹部，突然這長頸鹿回頭就要咬他，嚇的他立刻逃回來，以後看到任何動物他都絕對躲在茜茜身後，看他那魁梧的身材，卻有兔子般的膽子，大家奚落他，要他應該學習如何保護妻子，如何學鐵塔尼沉船時，那些紳士們的犧牲精神。
“我好喜歡你的母親，她是如此的和藹親切，我現在知道，為何你也是處處為他人著想，永遠將照顧朋友放在自己前面，我找到一個可以信賴，可以交心的朋友，希望能夠有長久如此快樂的日子.”
第二天，早上起來，只有父母在用早餐，我倒了咖啡加入他們。
“利奧，妮可是一非常不錯的女孩，有顏值，有氣質，有思想，有抱負，好好抓住這難得的機會.” 從來不和我談論女朋友的老爸發話了.
“我曉得，我們相處的很舒坦，生活在一起也很愉快，我們同意維持目前的狀況，在短期間內不需要建立進一步的關係，但是我們會珍惜每一分鐘，為未來打下穩定的基礎 .” 我坦白告訴我們之間的約束.
不一會，三位客人陸陸續續加入到餐桌上，談到密西根的下雪天，對照紐約悶熱的夏天，更多的是，妮可想從老媽口中掘我小時候的有趣的故事，吃完早餐，茜茜和肯尼斯也過來，全家聚在客廳，打開禮物，每人都獲得稱心如意的禮物，看到老媽給妮可的禮物，我嚇了一跳，是外祖母給媽媽的結婚禮物，一塊翡翠做的胸牌，是外祖母家留下的傳家寶，平常老媽將這胸牌當成寶，連茜茜結婚都沒有送出，居然給了第一次見面的妮可，我了解老媽是接受妮可為我們家的一分子，當我把這禮物的含意向妮可透露後，妮可上前抱住老媽親吻說.” 我愛你，媽咪.”
星期天一早，依依不捨地離開安娜堡，妮可和老媽像婆媳一樣在車旁嘮嘮叨叨說過不完。
開春了，街邊的楓樹和榆樹開始冒出新芽，從寒冬中解放出來的紐約客，開始往公園和娛樂場所報到，週末早上，我和妮可會走到東河邊的公園，這是美國最大糖業公司多明諾捐贈給紐約政府的，糖廠原來在東河碼頭旁，一九七二年紐約碼頭工人大罷工，紐約航運業界拒絕工會的威脅，將海運業務全部遷移到隔哈德遜河，沒有工會的新澤西洲，造成紐約成千碼頭工人失業，糖廠無法將產品輸出因而停頓關閉，市政府將廠區規劃為休閒和孩子娛樂的公園，種滿了枝葉茂盛的樹林植物和美麗花叢，設置兒童遊戲區以及多彩繽紛的壁畫，給居民帶來了非常大的享受，我們經常會坐在長椅上，對著曼哈頓的水泥城，編織着不同的夢想和目標，我們陶醉在愛戀中。
那天在公園裡，妮可問我.“不曉得, 復活節那星期你可以拿到假期嗎？“
我看了手機上日曆，復活節是四月八日, ”你說的那星期是節前或節後?”
“最好是後一星期，因為那時旅遊人不多.”
“應該沒有問題，最近公司業務因為中東戰爭減少很多，有什麼計劃.”
“我想了結我的一個遺憾，初中畢業時，學校組織尼加拉瓜瀑布旅遊一星期，每人費用一千五百元，雖然貴，但是想到下學期就進高中，全班同學能夠一起出去旅遊機會非常難得，我報了名，為湊費用，我們幾位好朋友一起替人洗車，為老人家剪草，做很多賺錢的工作，努力了兩個月終於湊滿了旅費，可是在出發前兩天，我得了急性盲腸炎，必須住院開刀，無法參加，我想完成十多年前的夢想，看看同學玩過的尼加拉瓜瀑布.”
八．尼加拉瓜瀑布
我摟住她. “甜心，我會安排一切，我們四月七號出發，因為尼加拉瓜瀑布很多地方在四月以後才開放，四月十四號回來，把我們一起到過的地方累積起來，作為日後說給孩子聽的話題，留下一些值得懷念的回憶，添加在我們的生活集錦中.”
在唸書時，到過尼加拉瓜大瀑布多次，曉得如何安排一個羅曼蒂克和有紀念價值的旅遊計劃。
紐約初春的寒意阻擋不了我們的興奮，越往北走，遠處的山頂積雪越來越多，朝陽給車內散播無限的溫暖，下午到了加拿大境內尼加拉瓜市瀑布旁的希爾頓飯店，房間在三十樓，馬蹄大瀑布在我們腳底下互相對衝，遠處是美國邊的尼加拉瓜瀑布，像一幅掛在壁岸的平坦水簾，沒有馬蹄大瀑布的雄觀，放下行李，走出旅館，雷鳴般的水擊聲，蓋住我們的細語，雖然相隔很遠，但是湖水傾倒到谷底飛濺來迷霧，讓人感受的是臉上寒心的水花，從不同方向遙望瀑布，和我以前看到的有不同的感受，也許是身旁人的影響，緊緊地手拉着手，生怕這雷霆萬鈞的水會把我們冲散。
“終於完成我心願，和你一起來，讓我更感到心靈的解脫和享受，你還要陪我到一些我夢想去的地方旅遊，可以嗎?”
晚餐就在旅館頂樓餐廳，回到房間，妮可提議在這大的出奇的浴缸裡，我們一起來泡澡，從浴室的大窗子，觀賞下面整個彩色燈照耀的大瀑布，慢慢品嚐紅酒，讓這按摩浴缸放鬆我們疲勞的身體。
早餐後到瀑布遊艇碼頭搭乘觀光遊船，船對着掛着的水簾前進，越靠近瀑布，飛來的水霧越強烈，衝擊河床的雷聲也越大，雖然穿了全部裝備，身子還是四方八面飛來水珠侵入，妮可有些緊張，抓住我手，興奮的笑容沒有消失過。
下了船，我們沒有脫掉雨衣，直接到一入口處，乘電梯下降到岩石鑿出來的隧道，我們處身在瀑布背後，看不見瀑布外的晴空，暗淡的光線像在海底看上面，走到另外的觀望台，是瀑布往下奔馳的邊沿，瀑布像是千萬條水柱連接在一起的簾子，我告訴妮可，加拿大的瀑布比美國的瀑布雄偉多了，整個瀑布已經被你看完了。
在瀑布的上游，坐在河邊的椅子，轟隆聲降低很多. “我從來沒有想到，有機會如此詳細的玩賞尼加拉瓜瀑布，利奧，你的旅遊計劃非常的周全，把所有細節都包括進去，任何景點都列在表中，慶幸能夠有你一起到尼加拉瓜瀑布.”
突然馬蹄瀑布上方拋出一條彩虹，半圓的另外一端不曉得落腳在那裡，七彩的顏色，濛濛的造型，令人步入仙境。
“讓我們靜靜地坐在這裡，讓彩虹的起點移到我們的腳底下，讓我們一起走到彩虹的另一邊，相信那裡有我們生活的天堂在等.” 妮可幽幽地說.
片刻，瀑布另外一邊爬起來的月亮，命令彩虹收起七彩絲緞，妮可從夢幻中醒來了。
沿着安大略湖的北岸往多倫多開，一小時半就到了威斯丁港口城堡旅館，旅館像建在湖里一樣，除了正門，其他三邊都被湖包圍，好美的景緻，我們去了多倫多的加拿大電視塔，在一九七三年這裡是世界最高的建築物，在電視塔的觀望台將整個多倫多全部收入視線，去了古典和現代建築物混合的安大略皇家博物館，走到據說是全世界最長的筆直道路，可以走到北極的中央大街，回到旅館我們到頂層的意大利餐廳，月亮照在安大略湖上暗藍色，和多倫多市區的霓虹燈發出五顏六色是多麼不同的對比，湖水被遊艇劃破的水浪，給安大略湖添加一條波浪的白線。
第二天沿着湖往東走，三小時到了洛克港，一個毫不起眼的小鎮，預訂的民居是一間兩層樓的住家，主人將原來住家修改為接待旅客的民居，一樓是客廳，飯廳，廚房，和起居室，二樓五間房間，兩間套房，主人住一套房，我們佔用一套房，還不到旅遊季節，其他三間沒有人住，房主是一對非常可愛的老夫妻，退休了不想讓自己太空閒，將房子改建為民居，一方面能夠繼續保持忙碌，另外可以有些額外收入，他們邀請我們一起午餐，告訴我們沿着湖邊往東走七分鐘就是洛克港遊艇公司，每正點有千島湖的遊艇出發。
遊湖的客人不多，實際上我們已經離開了安大略湖，洛克港是在接連五大湖到大西洋的聖勞倫斯河上，這條河是從安大略湖上最後的港口京士頓市起始，一直往東延伸到魁北克市，這五十英里的短短河流，卻有一千八百六十個私人擁有的小島，是美國富豪和加拿大大亨的夏天避暑勝地，交通工具是小汽艇，經過一些起眼和出名的小島，遊艇會放慢，介紹島上建築的特點，一個特別美麗的小島，建築物非常豪華壯觀，導遊介紹這島的主人是，紐約中央公園邊上有歷史性的華爾道夫大酒店的老板‘喬治波特’，也是康奈爾大學創辦人，他為愛妻建築一棟獨一無二的避暑屋，花了十年時間建造還沒有完成，四十三歲的愛妻突然過世，他傷心過度，命令全部工作停頓，三十年後，他將這沒有完成的建築和小島捐給政府，人是很奇怪的動物，有些人會為了自己所愛的人犧牲一切，也有些人對愛情只用世俗價值來衡量，靠自己本身的直覺來判斷，男女之間的愛，誰也無法給一確實的評斷。
在附近的英式酒吧，叫了黑啤酒，天南地北地談論人生，討論價值觀，從亞當夏娃到羅米歐和朱麗葉，一一數過來. “到底什麼是人間真正的愛情？人的喜愛，人的審美標準，人的價值觀，都會隨着自己年齡以及每日接觸的周遭環境在改變，今天相愛的要死要活，就像我們目前一樣，但是說不定，在另外一個環境下，你被一個從來沒有感受過異性的愛情電擊下，那些你承諾過的山盟海誓被刺穿的千瘡百孔，你還堅持著認為給對方的執愛是你生命中永遠不會消失的真情，可是盲目中，你的愛卻是慢慢在無形中變質了，對新來的挑戰在不知不覺中繼續在加碼，超過了你以前的承諾，這是變心嗎? 這是負情嗎? 我無法給自己一個滿意的回答，告訴我，你的感受是什麼? “
“甜心，你說的一點不錯，天下沒有永恆的承諾，為了抗拒外來物質影響和精神上的變遷，我們自身也須不斷的修正來適應這變化，我可以保證的是，我對你的愛不會被外來的因素影響，我愛你的執著，是發自內心沒有裝飾的，不是表面點綴的情感，我愛你，可以接受任何修改和更新來配合你的需要，因為我愛的不止是目前的你，而是永遠的你，今天在我面前的你，我會用生命來愛，用我的一生來維護，我不去猜測以後的你會往那方向走，但是我可以保證的是，我絕對不會放棄你的現在和未來，甜心，我們還有好多好多未來甜蜜的日子膩在一起，讓我們享受目前快樂的生活是最重要的.” 我回答.
“利奧，我相信你對我的愛，你是我收到宇宙給我最出色的禮物，我也確定自己是完全的付出，我用雙倍的信心來接受你的承諾，讓我們盡情的享受心靈上純情的愛, 保證我們的愛不會受到任何外來的阻力，我可以聽到你的心靈在唱讚美聖詩，因為我的心靈也在配合你一起，有時雖然你不在我身邊，但是我的心和你是永遠相連在一起的. ”
告別房東夫婦，沿着勞倫斯河向蒙特屢前進，這城市的官方語言是英文和法文共用，以前經常來這裡滑雪，附近的勃朗峰滑雪場有四十多條雪道，價格讓我們學生可以接受，下午到舊城，聖母大教堂，皇室山一些景點遊覽。
離開蒙特屢，往加拿大最後的魁北克市前進，這是一六零八年，法國移民到加拿大建造的第一個前鋒城堡，往西可以前進到加拿大內陸，從海上可以逃回歐洲，住進我最喜歡的旅館，費爾曼特城堡酒店，一棟用磚和木頭建築的十四層高城堡式旅館，坐落在聖勞倫斯河的北岸的舊港區，魁北克是加拿大通向大西洋的最後的一個河港，出了這裡，河道像喇叭一樣散大成為海灣，這裡冬天永遠不結冰，可以直驅歐洲，是一個翻版的法國城市，官方語言是法文，非常有趣的小城。
我們在沿着河邊的木板人行道上，沒有目的地的四處溜達，初春氣溫不高，遊客也不多，河上翻湧的浪花發出寒氣逼人，老城區裡窄窄的小街，兩旁排列各式各樣的小店，沒有時間的壓迫，沒有銷售人員的推銷，多麼悠閒的城市，看到一家法式餐廳解決午餐，看到什麼好奇或新鮮的東西，都會讓我們研究討論半天，多休閒的日子，像結婚多年的夫妻，雖然終年膩在一起，但是外來的新奇，讓陳在心底的喜愛和關懷被激起，增加了生活無數的情趣。
在這法國小鎮多留一天，我告訴妮可，這是我們提前享受到蜜月旅行，第二天中午才醒，到麥當勞吃漢堡換換口味，下午開車再到一些景點，在那雄偉的凱旋聖母教堂裡，妮可要我和她一起禱告，希望主會永遠照顧我們兩人。
星期天早上回紐約，五百多英里七小時的路程，路上妮可突然抓住我右手，慎重的向我透露，她心裡有些恐懼，她不想讓自己陷入在愛情中太早，她不願意，也不希望自己的感情處在被動地位，可是在意識中，她發現已經深深愛上我，在這無法抗拒的情況下，她希望能夠繼續享受，讓這愛和被愛的時間多延長一些時間，我捏住她的手，輕輕的告訴她，不要擔心，我對她的愛是永遠不會變的，我們的相處是永恆的，相處在一起是我們兩個人生的目標。
九．綠林墓園
妮可說她剛剛到紐約時，參加了一位同事母親的葬禮，那時她對紐約很陌生，跟着同事一起來，忘記那墓園在那裡，也不記得叫什麼名字，唯一記得的是那地方非常大，而且和美國獨立歷史有相連關係，華盛頓在那裡贏得了獨立戰爭的關係一戰，那裡是一美麗的墓園，吸引人的優美風景讓她久久不能給忘懷。
查到，這是布魯克林區的綠林墓園，在我們公寓南邊不到五英里，華盛頓將軍在這裡率領獨立軍打敗英國軍隊，奠下美國獨立戰爭勝利的轉捩點，獨立後這裡建造成戰爭勝利紀念公園，因為人口增加壓力和實際的需要，後來改為墓園，我們帶了三文治和飲料來到這墓園，高崇的歌德式大門莊嚴雄偉，車子繞着高低起伏的小道走一圈，在一小湖邊停下，坐在鋪的毯子上，面對自由女神像，往下是紐約港頂端橫懸在偉拉扎納窄口上的吊橋，西北是曼哈頓的一堆石林建築，秋天的冷風已經將紅色的葉片，點綴在墓園裡的楓樹，白楊，榆樹，美國板栗樹上，怪不得妮可對這裡難以忘懷，她躺在我胸前，閉上眼。
“真不容易在這忙碌和冷漠的紐約，找到如此安詳和寧靜的長居之地，是多麼難得.” 我觸景地說出.
“利奧，我們認識這麼久，到現在我還不知道你的宗教信仰? 你可以陪我到教堂禱告，你們家裡在聖誕節聚餐，茜茜做完餐前禱告後，你們一家人都跟着說阿門，我不了解你是不是基督徒? 我們愛爾蘭人都是虔誠的天主教徒，甘乃迪總統是美國歷史上，第一個天主教徒和愛爾蘭族裔的總統，我們每月的薪水都會按照自己力量奉獻給教會的.”
我看着她 “妮可，我不曉得如何回答你這問題，我父母都是知識分子，他們的一生完全投在科學研究領域，對宗教信仰可能比較含糊，我父親家裡是信佛教的，祖父家裡每個月必須拜佛祭祖兩次，父親雖然不相信佛教，但也不反對，對他來說，拜佛已經不是宗教信仰，而是傳統精神上的寄託，母親確實是天主教徒，現在還堅持着每星期天上教堂，但是在科學的對比下，我相信她對天主教的迷惑，已經沒有那麼虔誠，這是我個人的猜測，至於我自己，在這樣複雜家庭宗教環境下成長，我確實無法將自己歸類到那一宗教，但是有一點，我確定的是，所有宗教都是教人為善，將自己的愛心，散佈給其他人，你說是嗎？在不同的環境下，對一些宗教不拒絕，並不代表更換信仰，而是將這新的教義融合在你心中的多種信仰中? “
“等一下，讓我再想一想，你這狡猾的異教徒，想用混亂方法來解釋你的信仰問題? 你回答的漏洞比瑞士乳酪上的洞還多，不可以，你必須在我和宗教中做一選擇，為了我，你可以成為天主教徒嗎?”
“妮可，我是如此的深愛着你，你是上天賜給我最完美的禮物，我願意拿我的生命來換取你的幸福和快樂，何況這只是一個精神和心靈上認可的問題，我願意用天主教的婚禮儀式來讓你成為我的妻子.”
一對對鴛鴦在湖裡遊蕩，成雙成對地在池中和草坪中尋吃，在湖水中追逐，在找不到自己伴侶時，孤獨的鴛鴦會發出焦慮的呼喊，讓人心痛的絕望，妮可傷感的眼睛望着我。
“利奧，當那一天，上帝邀請我們去天堂時，我們是否可以將世俗的身體留在這裡，讓我們的軀體在這美麗的墓園相連在一起休息，在這裡我可以看到祖先從愛爾蘭踏到這新大陸的步伐，可以看到我們曾經生活和工作的大紐約，我隨時可以聽到你心悸的跳動，像現在一樣依然擁抱住我，我更可以碰觸到躺在我身邊的你，我要你生活在我的過去，現在和未來，利奧，當那天到臨時，我們身體一起留在這裡好嗎? ” 妮可有些傷感。
“妮可，我們是吃五穀雜糧的人類，死亡在我們誕生的那天就開始等待，生命是短暫的，但是怎樣讓我們短短活在這世界上的日子中，能夠創造一個輝煌燦爛的生命，值得我們沒有浪費短暫停留中的任何一分鐘，但這是很久很久以後才會發生的事，當我們的靈魂比翼奔向天堂的時候來臨，去尋找永恆的未來的彩雲上升時，把我們身體留在這裡給後代作為紀念，我願意和你安詳地躺在一起，就像現在一樣不分離，是的環境給我們機會來認識對方，但是我們的選擇讓這機會成為永恆無法分離的愛.”
在我的承諾中，妮可安心地在我懷中安詳的睡了, 看著她，這麼單純和癡情的女孩子，我答應自己要好好保護她。
像去年一樣, 聖誕節我們飛到安娜堡，和父母，茜茜一家一起過，辛迪和同事搭乘加勒比海郵輪旅遊，沒有參加，一家和睦的在冰天雪地中，享受了過節快樂的氛圍，三個女生有談不完的題目，我們三個男生在地下室，也有自己的天地，母親和茜茜從來不會將話題轉到我和妮可的未來，但是妮可流露在外對我的依賴，毫無保留的表現出來。
公司在中東荒蕪沙漠的阿聯酋大公國，拿下了非常多合約，阿聯酋背靠着沙地阿拉伯的沙漠地帶，處在波斯灣的尾端，對海是美國控制的伊拉克和美國仇敵伊朗，除了石油以外，阿聯酋大公國只有一片沙漠，二零零四年，一家英國公司, 第一集團公司’的創始人‘丹尼魯伯特’，大膽地將公司前途全部押在這裡，希望在這一片荒蕪的沙漠中，打造出一個世界聞名的新賭場和渡假勝地，要超過同樣在沙漠中堆出來的拉斯維加斯，要勝過地中海邊緣的蒙地卡羅，阿聯酋是濱緣着溫暖平靜的波斯灣海岸，有優厚的條件打造出不同的水上樂園，給一些喜歡水上活動賭客享受溫暖的波斯灣海流，這裡的地產費用幾乎是零，第一集團公司的賭注，在多金的阿聯酋皇室支持下，贏得了第一場勝利，就是帆船旅館的成功，迪拜慢慢吸引那些厭煩歐洲古老教堂和城堡的觀光客，更吸引對阿拉伯世界不甚了解的亞洲人來探訪，迪拜成為愛好旅遊人必到的打卡點，第一集團公司，成為全球銀行投資的對象，更多的資金注入，沿着海岸陸續建造出多棟不同風味的六星和八星級的旅館，把原來的沙漠地帶，變成綠草連天，精品商場，高級餐館，和兒童樂園，配合迪拜旅遊客的增加而擴大建築需要，我在兩地之間飛來飛去，成為空中飛人般忙碌，其實我們公司最原始的環境衝擊報告中，迪拜是根本不適合建造成旅遊勝地，乾燥炎熱的氣候，對人身體健康是負面的，為躲避戶外的高溫，旅館強力的冷氣，人們身體對溫度急速的變化，很容易產生不良的反應，在這落雨量幾乎是零的地域，淡水都是由海水蒸餾出來沒有含礦物質的蒸餾水，飲水是重大的問題，旅館供應成本高昂的阿爾比斯山雪水瓶裝水，沒有監督單位能夠確實是否合乎衛生標準，飲用水是觀光客很大的挑戰，一棟棟高崇的旅館大樓，建築在接近和水平面一樣高的沙地上，根本不需要計算大樓重量在沙地上每年可能下沉的尺寸，單單的全球氣候暖化影響，科學證明地球海平面每年升高達到十一毫米，地球暖化問題越來越嚴重，海平面的上升以加倍或三倍的速度增加，終有一天旅館大門在水平面下，但這報告卻不是投資人或銀行願意看到的，我們把這報告永遠存檔。
在阿布扎比建造的酋長皇宮酒店，今年接近完工，這號稱三十億美元的八星級酒店，是阿聯酋大公國繼帆船酒店後，建立的第二個的超豪華旅館，公司在四年中，幾乎所有工程師在這新酒店投入巨量的工作，高級土木工程人員都是歐美人，工頭是當地阿拉伯人，工人是印度人，巴基斯坦人，和埃及人，我必須和迪拜政府以及當地營造公司討論有關環境工程問題, 雖然迪拜是虔誠的回教國家，外來的工程師，工人和遊客的到來，將罪惡順便帶進來，迪拜充滿了酒吧，撈金女，騙子，迪拜是逐漸超過拉斯維加斯的繁華和景氣，觀光行業給迪拜帶來了財富，但是色情和罪惡卻比任何行業更快地散佈在這新觀光勝地。
在紐約，下班後一定到劇院看妮可，她忙時，和她的同事聊天，談談那荒漠中蓋的旅館，更多的時間是和唐納，談論黑人的背景和奮鬥中遇見的障礙，唐納的母親是逃家的孩子，十六歲遇見了比她大三歲的父親，兩人情投意合，不顧家人反對，在外組織家庭，十七歲時生下唐納，十八歲時生下弟弟湯瑪斯，全家生活在一起，靠他母親在快餐店打工的微博薪水，父親根本沒有謀生能力，成天呆在家裡無法忍受孩子的哭鬧，出去和一些幫派分子販毒和偷竊，成為大麻的愛好者，最後離開他們不知所向，母親走投無路，房東在收不到房租後，告訴她給孩子申請社會福利，讓政府來承擔家庭生活，她向社會福利局，申請到他和弟弟的每月生活補助六百，房租津貼八百，食物補助六百元，水電津貼四百元，母親再到勞工部申請到傷殘生活補貼每月九百元，不需要做事，不需要勞動，她每月可以拿到三千三百元生活費用，這麼誘惑的生活條件，誰願意出去就業，問題是政府房提供有津貼的住宅，都是在低收入的黑人或西語族裔的社區內，是毒品，娼妓，和小偷的大本營，當母親發現弟弟和一些小孩到超市偷香煙和酒時，毅然決然地離開了那罪惡的地方，搬到紐約皇后區一個中下階層的小城市，租了兩間臥房的地下室，用自己的勞力來換取生活費用，到工廠打工，做清潔工，把傷殘補貼去掉了，慢慢終於完全擺脫了社會福利的補助，更花費時間來督促孩子往上走，在母親的監督和鼓勵下，唐納完成哥倫比亞大學的碩士學位，弟弟也考取紐約州的律師執照，唐納說，假如不是他母親的堅持和努力，他們現在也是黑人區產生的廢物，美國的政治家，只顧到自己政治的前途和利益，只設立條條框框政策來解決表象上的社會問題，根本沒有採取長期目標將這嚴重的社會問題徹底解決，今天黑人在主流社會被歧視，最重要的是沒有一個完整的制度和機會給黑人從困境中邁出來，那些白人至上的政治家，只能夠說是在狂風暴雨中將一把彩色紙雨傘送給黑人。
我了解和同意唐納德的見解，美國資本主義的原動力是將財富集中在少數資本家手裡，政治權力也被操縱在百分之一的富豪手裡，他們的興趣只在於如何能夠賺到更多的錢，利用被操縱的政治家來設立政策，讓自己的財富越積越多，要用他們的錢來解決黑人的問題，那是天方夜譚的事，資本主義的導向和目標是否正確，需要時間來證明，美國的種族問題，是一個埋在人民心中的一個隨時隨地可以引爆的炸彈。
一晚上，我們在三十四街地鐵站等車，半夜乘客不多，地鐵站沒有幾個人，兩個黑人小孩往我們這裡靠近，雖然身體高壯，滿臉的幼稚氣還沒有脫落，一個小孩過來問我。
“有沒有多餘的二十元，可以給我.”
“對不起，我從來不帶現款在身上.” 我坦白的告訴他。
“你難道要我使用暴力嗎?” 他用威脅的語氣了。
“我已經告訴過你，我從來不帶現款，不要逼我.”
妮可看到情況不對，從皮包裡拿出一張二十元要給他， 小鬼看到妮可的皮夾內還有幾張二十元鈔票，伸手過來就要搶，我立刻抓住伸過來的右手往前拉，右腳掃過他的雙腿，他立刻摔倒在地上，他的夥伴，看到動手，立刻衝過來，我跳了起來，右腳往他胸口踢去，他也立刻倒下，兩個人站了起來，看了我一眼大叫.” 布魯斯李工夫，趕快跑. ”
看熱鬧的乘客聚集過來，地鐵的警察過來查問，不想找麻煩，只是輕描淡寫的說，互相誤會，一些小衝突。
在地鐵上，妮可的恐慌中帶着害怕. ” 我們上班公司都在第七大道上，是不是我們就在公司附近找公寓住，這樣每天可以省下來回二十幾分鐘的地鐵，我們每天可以多出一小時在一起，雖然曼哈頓的租金比布魯克林高，但是為了安全，為了方便，希望你能往這方面考慮.”
曼哈頓城中心的房租雖然高出一倍以上，但是在交通時間上的節省和安全上的顧慮，這不是用房租可以來計算的，聯絡了經紀人，有合適我們要求的公寓立刻通知我們。
過兩天，老闆要我立刻飛迪拜，當地政府對我們幾年前提出的環境衝擊報告需要進一步解釋，旅館已經到了完工階段，居然在這時候對最原始的報告提出異議，真是無法想像。
告訴妮可，我只去兩，三天就回來，假如有合適的公寓，只要她喜歡，立刻拿下，價錢不必考慮，妮可有些依依不捨，但是工作需要也無法拒絕，第二天一早飛迪拜。
到了迪拜立刻和派駐當地的主管開會，他們了解的是，環境報告根本沒有問題，非常明顯是政府官員索取佣金的藉口，第二天，到市政府開會，那些阿拉伯人，繞住我們報告打圈子，既然說不出問題所在，也沒有提出需要修改的地方，一句話，我們的報告不可能通過政府的審核，問他們為何以前沒有問題，到完工階段才有問題，回答是以前的環境工程公司沒有詳細審核我們的報告，現在換了新公司才發現問題太多了，要他們詳細列出問題所在，又沒有結果，要知道癥結在那裡，拜訪市政府僱用的新公司，法國人總經理開門見山告訴我，你們公司在這工程賺了不少錢，是否應該孝敬當地主管單位一些酬勞，我開門見山問酬勞應該是多少？他的回答是百分之一，口氣大的很，居然明目張膽的要九百萬，我告訴他必須請示總公司，回到旅館，仔細研究佣金問題，詳細計算下，不管工程是否進行，目前每天支出費用是兩百萬，假如市政府拖上一星期，我們公司的損失是一千四百萬，用九百萬來抵消一千四百萬的損失，還是花得來的，何況市政府的托延可能超過一星期，也可能一個月，權衡這些得失後，我把問題所在和建議的解決方法，電話老闆艾薩克和老總保羅，他們不敢做主，美國法律對送外國政府佣金是犯法的，但保羅告訴我，今天一定會有結果給我。
半夜，接到保羅電話，告訴我可以答應這額外費用，但是必須另外列出一個新的工程項目，這筆額外支出是在新工程名義下支出，而且九百萬只能夠給新的環境工程公司，不可以直接給政府單位，我掌握這原則，向當地工程公司說明細節，在一次工程檢討會中，將這九百萬美元列為修改環境衝擊的工程費用，由當地環境工程公司收到經費後，立刻進行修改，同時我們建築工程也可以立刻繼續，協議經過三方面認可簽字後，通知保羅撥款。
每天都和妮可電話聯絡，她告訴我在第八大道，四十一街上的公寓非常合適，房子在三十六樓，視野非常好，兩房兩浴，租金四千五百，我告訴她只要喜歡，立刻簽下，回來就搬家。
兩天後，總公司撥付的追加工程費用到位，我通知當地辦事處，替我立刻訂回美國航班，越早越好，當天晚上迪拜的環境工程公司在帆船旅館請市政府和我們公司晚餐，慶祝問題順利的解決，那些阿拉伯人喝起酒來，連俄羅斯人都甘拜下風，第二天上午，手機響了好幾次，是史蒂夫打過來的，告訴我立刻回紐約，妮可出事了，我從宿醉中清醒過來，問他是什麼回事，他沒有解釋，只說到機場趕第一班飛機，回來再說。
最早的航班是阿聯酋航空公司晚上十一點直飛紐約有位置，到達時間是當天早上五點，機場等候時，我忐忑的心，不詳的預感，一直讓我在恐慌中猜測，妮可的手機是關機，史蒂夫回應了，他不願意說太多，聽到愛米在旁邊哭泣，我恨自己為何不早點回紐約。
紐約天還沒有亮，黝黑的天空好像隱藏着見不得人的鬼俩，濛濛淒涼的煙雨讓人心寒，是上天在為妮可哭泣？計程車往家裡直奔，在家路口的轉角，看到妮可在向我招手，向她撲去，是街邊一張她的放大照片，照片旁堆滿了鮮花，殘敗的花朵承受不了沉重上天的淚水， 垂頭喪氣地在感嘆，熄滅的蠟燭流下殘餘的淚珠，我知道，這裡應該是她出事的地點，到底發生什麼事？沒有答案，照片應該是史蒂夫放的，他絕對了解整個事情的細節，抱不到妮可來痛愛她，默默地跪在她面前懺悔，淚水摻雜著雨水擊起地上的水面，妮可我害了你，為什麼要離開你? 留下你一個人在這罪惡的城市? 為什麼不早兩天離開那鬼地方? 假如你不和我同居，不會在地鐵上出事，自責讓我窒息，加重對自己良心的鞭責，有些上班的路人，拍拍我肩膀，送一句安慰的話，不曉得跪了多久，一把雨傘擋住了連綿不斷的小雨，一只溫暖的手，放在我頭上，辛迪在我身旁，我向她吼叫，到底發生什麼事，她沒有回答，拉我起來回家，沒有靈魂的軀體立了起來，站不穩又摔倒在地上，兩膝蓋麻木的完全沒有力氣，辛迪跪在我身邊，把我扶起來，右手搭在她肩膀上，像遊魂般跟着辛迪回到公寓，打開門沒有妮可來迎接，我心裡又絞痛起來，辛迪命令我把濕透的衣服換掉，她去預備咖啡，打電話給史蒂夫，愛米一進來抱住我就嚎啕大哭，史蒂夫拉開她，要她安靜下來，告訴我事情的發生。
前天半夜，愛米接到妮可電話，說在地鐵站，看到曾經找過我們麻煩的兩個黑小孩盯住她，她非常害怕，史蒂夫告訴她盡量到人多的車廂，他和愛米會立刻趕到地鐵的出口站，不久接到妮可電話，已經出了地鐵站，這兩孩子跟在後面，她不曉得應該如何處理這情況，史蒂夫回答她，不要往家裡走，盡量往人多的地方去，但在這半夜，街上根本沒有人，妮可只有往家走，在通話中，突然聽到手機裡的妮可說.” 不要碰我，不要碰我，你們要多少錢，我都給你們.”
“我們不要你的錢，我們只要和你那個中國功夫朋友比高低.” 斷斷續續的話從手機傳出來。
“他不在，我會告訴他，他會和你們見面的.”
“不在，那我們只有拿你來出氣了.”
史蒂夫說, 聽到了這些對話，叫愛米立刻撥打九一一報警，接線員在問了一些話後，說這些對話只是我們的猜測，他們無法接受猜測出來的報警，他和愛米在計程車除了擔心外, 什麼事都無法做, 在快到你家時，看到警察抓了兩個黑孩子，救護人員在對妮可做緊急救護，警察說有路人打電話報警，但是一切都太遲了，警察的報告中，妮可可能要對抗這兩個罪犯的侵犯，在掙扎中，一人對妮可心臟刺了致命的一刀，一個永遠讓人快樂的天使消失了，警察告訴史蒂夫，這兩孩子還沒有達到成年，最多關過三，五年，又會回到街頭犯罪，在上救護車時，妮可看着我們，流下眼淚，要我們告訴你，她愛你，但是命運不給她機會和你永遠在一起，妮可閉上了眼睛，安靜地離開這原來充滿愛的世界，失去生命的妮可在史蒂夫和愛米陪同下，直接到了醫院的太平間，美麗的妮可，再也回不來了，飄離了我們籌劃的未來，我的生活有繼續的支掌嗎？沒有妮可的相伴，我還有勇氣活下去嗎？
我必須見到妮可，不相信妮會沒有告訴我就離開，史蒂夫帶我到醫院，在白布下確實是我全心全意愛的妮可，安詳地像以往睡着一樣，可是她永遠不會再醒，再也看不到她那燦爛的笑容，聽不到她充滿了自信的談吐，我自責，她是死在我的魯莽和自大中，假如那天妮可給了這兩孩子二十元，這悲劇就不會發生，假如我晚幾天出差，我們已經搬到曼哈頓的新公寓，假如我早一天從迪拜回來，有我的保護下，妮可不會冤枉地送出自己生命，太多的假如，一切都太晚了，妮可躺在我懷裡，她不回答我的所有問題，我終於將埋在心裡的委屈釋放開來，抱住妮可，嚎啕大哭，告訴她等等我，我要和她一起去探索那些芳香的花朵。
離開醫院，愛米告訴我，舒伯特劇院的人事經理要和我見面，因為在他們的檔案中，我是妮可的唯一受益人，妮可後事的安排，必須徵得我的意見，天呀，我們還沒有結婚，她已經將我認為自己親人了，我又如何回報她的恩情和對我的依托？